郁青听出不对:你后悔被生出来?
润生好像想说什,看他眼,到底没说出口。
郁青等会儿,见他不讲话,心思就转到其他地方,喃喃道:好烦啊,再有年就中考,这个暑假肯定有好多作业。
润生没精打采道:咱们人写半,互相抄抄就好,反正那简单,又没什好写。
郁青语重心长道:对你来说很简单,对来说就不是。二毛啊,你脑瓜要是能借用用就好。
郁青打个呵欠,挠挠小卷毛,也出去。
外头太阳大大,润生孤零零地坐在石桌上,抱着郁青带出来那本书在看。
郁青跳到他旁边坐下:你不是说你都知道?
润生答非所问:你家还有别书?能不能借看看?
郁青点头:有啊,不过往外借书要问妈,她有时候要用。说完忽然警觉起来:你要干嘛啊。
院子里小伙伴很快就聚到块儿,二胖看得津津有味,麻杆儿窃笑不已。只有二毛皱着眉头,眼神晦暗不明:这有什好看。
郁青惊讶道:你都知道啦?
二毛沉着脸不讲话,眼睛盯着胚胎发育图,不知道在想什。
麻杆儿赞同道:是不好看,图又不会动。他眼睛骨碌碌转两圈,悄声道:知道有租带子地方,二毛家里不是有台进口录像机。
润生冷硬道:妈这两天发疯,不想被她骂。
润生漫不经心道:用呗,再说你也不差。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想起什,声音低下去:你说,是不是……还挺像爸?
郁青想想:是像。你们都很聪明,你脸形跟眼窝和他长得样。而且你俩对着外人都不爱说话。
润生喃喃道:也觉得。
郁青知道他心事,伸手拍拍他背,算是安慰:暑假要去姨妈家那儿住段日子,你也来吧,山里夏天很凉快,还有大马
就看看。润生不动声色道。
郁青才不信他:你不说实话就不让你看。
润生把书放到边:抠门儿,不借就不借,谁稀罕。他倒是也没有生气,不过是嘴上不饶人惯。
郁青把书拿过来:生小孩儿看上去真辛苦啊。
润生刻薄道:辛苦都是自找,小孩儿又不是自己想被生出来。
麻杆儿有点儿不高兴:小气。
二胖不在意:去家也样,去租带子。
录像带租回来,二胖家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几个半大孩子在黑咕隆咚屋子里鼓捣二胖家那台不怎好使旧录像机。录像机会儿“吱”会儿“嘎”,画面会儿只见其人,会又只闻其声,间或还有满屏雪花。大家从抓耳挠腮看到昏昏欲睡。最后郁青被二胖推醒:出来出来,豆豆你快看!
郁青定睛看,两个没穿衣服人正在屏幕上打架,镜头东摇西晃,颤巍巍,让郁青想起肉案上新剔出来五花肉。
麻杆儿清晰地咽咽口水,二胖如痴如醉。二毛呢,二毛不知道什时候已经不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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