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那辆运尸车像是龟样爬行着,就像是个垂死人爬在车流滚滚路上去火葬场把自己火化。
白璧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现在是三点四十五分,她是在两点半出门,葬礼,其实应该说是追悼会四点钟就要进行。现在还有十五分钟,如果步行话也许还能赶上,她在拥挤不前马路中心下车,快步跑到人行道上。这条人行道上大多数人手臂上都缠着黑纱,他们行色匆匆地走过,表情则未必全都悲伤。白璧加快脚步,细细鞋跟在肮脏水泥地上敲打出清脆声响,她穿着套黑色套装,没有化妆,素面感觉还不错,如果在盘起黑色长发上再加上朵小小白花,也许真是个在古典小说里出没素美人。白璧知道,在旧小说里,通常这种女子都是刚死丈夫年轻寡妇,但她不是,她甚至还没有结婚。不过她距结婚也不远,就在个月以后,她就要成为别人新娘。然而,这切都已经不可能,因为,现在她是去参加她未婚夫葬礼。
三点五十九分,她没有迟到,及时地跨进那间举行葬礼大厅。人很多,拥挤嘈杂,些小孩还在打打闹闹,她低着头,默默地走到个角落里,她不想被别人注意。她看到江河父母,那是对来自农村夫妇,如果江河不死,个月以后,他们将成为她公婆。晚年丧子,无疑使这对父母憔悴许多,她有些犹豫不决,她并不是嫌弃他们,而是对那种嚎啕大哭有种天生惧怕。
然而,她还是被别人发现,江河母亲扑过来拉着她手,哭起来,老年人泪水洒在她手背上,热热,又慢慢地干涸。这眼泪给她种压力,促使她自己也要流下泪水,可是现在她流不出滴眼泪,她不知道个人是否定要流出眼泪呼天抢地痛哭流涕才能表示内心悲伤,于是,她有些许害怕。老夫妇说着种难懂乡音,白璧几乎句都没听懂,不过,看他们样子,确实是把她当做他们家庭中员。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难受,她脸上开始泛红,她意识到整个大厅里所有目光都对着她,就好像是在看个漂亮寡妇如何给亡夫上坟。
追悼会仪式开始。白璧被他们安排站在第排正中,那个最惹人注目位置,正面对着江河遗像,江河那张富有男子气脸正微笑地看着她。她也看着江河脸,忽然产生某种错觉,觉得那并不是张照片,而是江河本人,他会从照片里走出来,拉着她手,轻轻地对她耳语几句。然而,那毕竟只是张镶着黑边遗像。
接下来,江河父亲开始致辞,这回他用普通话,虽然还是带着浓重乡音,但至少大家都听懂。大致是回忆儿子从个乡下孩子发奋读书考进城里大学,后来进入考古研究所工作经历。最后还提到儿子再过个月就要结婚做新郎,不想却突遭变故,白发人送黑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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