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群（9 / 9）

但年复年，都看见他那缕轻蔑目光，因而听见他高举拳头时发出无声呼喊。那呼喊会是什呢？

边站很久，在记忆里“文化g,m”就这样开始。那是公元九六六年六月，那天风和日丽。那天有幅对联震动四分之人类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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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骄阳如火灿烂灼人之时，已经站在密不透风人群中。人山人海，人山人海但是每个人都无处可藏，都必须表明对那幅对联从而表明对g,m态度，表明自己是英雄男女制造出来好汉抑或是很多次反动事件所遗留个个混蛋。在视野里，曾经没有个人能够反对那幅对联。F医生，女导演N，女教师0，未来残疾人C，和诗人L，都竭力表现自己对g,m忠诚，无论是以“好汉”光荣或惶惑，还是以“混蛋”勇敢或恐惧，都在振臂高呼，随波逐流。

不过，可能有个人不是这样。

想，如果有个人不会这样，他就是画家Z。

还有个人不会这样——WR，但那时他早R不知去向。

Z就站在身旁，想会看见他次次举起胳膊但却听不见他喊。相信或者认为，Z会这样。

他像众人样把拳头举向天空，但他不喊，不出声，不发出任何声音。他脸色苍白，略略侧向，另边恰恰有面彩旗，没有丝风，玫瑰色彩旗晒蔫似地垂挂着，这样就只有能看见Z睑。他紧盯着。他知道看出他诡计，他冷酷目光盯住惊慌眼睛，样子相当可怕。不知道如果他行动被揭穿他会怎样。画家Z说过，“谁要是侮辱母亲就和他拚命”。也许很多人都这样说过，但确凿听见画家Z这样说过。不过也许他并不敢拚命，但那样话他非毁不可。即使现在这样，即使仅仅举起拳头不出声，他差不多也已经毁——他心里，全是仇恨。

周围呼喊渐渐稀疏零落，Z走出人群。心惊胆战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全世界都呆愣下。画家Z甩给缕轻蔑目光，然后谁也不看，顾自走出人群。他低着头，只看脚下，侧身挤开面面热汗淋淋脊背，走出人山人海，或者是走进人山人海就此消失很多年。

此后好多年，没有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