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镜无奈地起身,拍拍她后背。顾见骊第三次躲开。
姬无镜面无表情地将拧干帕子塞进她手里,句话不说转身朝床榻方向走去。他是闲得才怕她弯腰拧帕子时扯到左腿上绑板。
疼死活该。
姬无镜冷着脸解下床幔,扑到床上去,睡觉。
顾见骊望着轻晃床幔,视线被眼泪模糊,她用手背胡乱擦去眼泪,警惕地望着床幔。床幔共有两层,里面层是里面半透明轻纱,外面层是沉甸甸鸭卵青缎幔,上面绣着远山与云雾景儿。缎幔很重很厚,可以隔光,白日睡觉或者冬日怕冷时才放下来。
姬无镜慢悠悠地扫眼自己手。然后他蹲下来,拿起搭在木盆上白色棉帕浸入热水中,在氤氲热气中拧干帕子上水。
听着滴滴哒哒水声,顾见骊惊。她悄悄将蒙在头上披风扯出条缝往外看,看见姬无镜蹲在她面前拧帕子,她吓得脸都白,更是连生气都忘。
原以为姬无镜故意要看她笑话赖着不肯走,难道他要亲自帮她……
顾见骊忽然就哭出声。
听见顾见骊哭声,姬无镜也吓跳。他抬起去看顾见骊,对上她婆娑泪眼,见她瘪着嘴,委屈扒拉地望着姬无镜手中帕子。姬无镜顺着她视线,看向热气腾腾帕子,然。
顾见骊倒是想叫季夏进来,可她叫姬无镜就会依吗?顾见骊委屈得有点想哭。她定是傻,昨天傍晚才会以为姬无镜真只是好奇,才会以为他也没有那难以相处。她试过讲道理,试过撒娇求饶,试过学着他思维说话,可结果呢?
这个可恶人,对她戏谑分明从来没停过。
顾见骊忽然觉得很泄气。
腿上隐隐作疼,她弯下腰来,摸摸左小腿上绑板,坐直身子发会儿呆,又次弯下腰去摸。
姬无镜垂目睥着她,嗤笑声,问:“撒娇不好用,开始装可怜?”
顾见骊动不动地望着床幔,看着轻轻晃动床幔逐渐静下来。她连眼睛都不眨下,
他重新抬眼看向顾见骊,又无奈又无语。
他问:“你给擦时候也没哭啊。你哭什?只你给擦得,给你擦不得?”
顾见骊原本只是细小哽咽,如今听这话哭得更大声。她长这大,讲究个体面,人前极少落泪,就算是人后偷偷掉眼泪也极少哭出声来。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体面,恨不得把所有委屈股脑哭出来。
“你、你不讲理!”她吐字不清地哭诉。
这开口,忽然把自己呛到,止不住阵咳嗽。
顾见骊仰起脸来,有点生气地瞪着他。胸口微微起伏,软软雪腮鼓起来,气嘟嘟。
“真生气?”姬无镜捏她软软脸,笑得散漫。
顾见骊再避,不想理他。
顾见骊回身扯下身后架子上披风,她赌气地趴在桌子上,用披风盖在身上,连脑袋也并蒙住,闷声说:“不要用水,要睡。”
竟想趴在桌子上睡闷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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