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元没吭声。
陶氏又温声劝:“兴许没您想得那糟。咱们见骊是个好姑娘,谁娶都要当成宝。瞧那位姬五爷虽名声不大好,可能追过来亦是在意咱们见骊。”
“他在意见骊?”顾敬元冷哼声,“你不解姬昭。这人就是个狼心狗肺混物!小时候差点因为个赌当太监,后来又和西厂那些阉人们打交道,混到骨子里!你以为他是喜欢咱们见骊才追过来?不!你知道兽类圈地为王吗?哪怕是片叶子掉进他领地,别人也休想抢这片破叶子。谁要敢抢,他拿命去拼,不考虑值不值得!什仁义廉耻什性命安危……只要他高兴,撒着蹄子往天上冲!”
顾敬元怒骂堆,陶氏在旁默默听着。她想想,问:“爷,您意思是姬五爷还不喜欢咱们见骊?”
“当然!”顾敬元顿顿,又补充句——“这个眼瞎!”
手,宽大手掌将女儿这双冰凉手紧紧握在掌中。眸色渐深。
“有人骂辱,更有人想要命。”顾见骊泪眼婆娑地望着顾敬元,“父亲,您说过人生世应当问心无愧。女儿今日有幸活着见您,固然有女儿努力,亦离不开姬五爷庇护。是,女儿也曾惧他厌他,日日夜夜想着逃离。可恩情不能忘。”
“姬五爷身体很不好,并非久寿之人。在他余下时日里,女儿想照顾他。”
她伏地磕头。
顾敬元心如刀绞,他极力克制,才让自己声音没有带着哽咽,道:“报恩方式有很多,父亲亦可为你补偿他。那广平伯府,非安全之地。他姬昭未必能直护你。彼时,父亲兴许天高水远,不能救你。”
陶氏皱着眉头寻思半天,不由接句:“还没喜欢上咱们见骊就能这般护着,他日喜欢上还得……”
“什?”顾敬元怔怔,简直瞠目结舌。他觉得陶氏胡说八道,道:“休要胡说,他那人不会喜欢上见骊。”
陶氏本正经地反问:“咱们见骊那好,怎会有人不喜欢?就算不喜欢,那也是暂时不喜欢!”
顾敬元想反驳,又想……陶氏说很对啊。这世上还有比他两个女儿更好女子?
不存在。
“父亲,您放心,会保护好自己,现在女儿连杀人都不怕。真能保护好自己。”顾见骊泣不成声,“有些恩情总要自己去偿还。等五爷病故,女儿就回到您身边侍奉,再尽孝道。”
她脸上挂着泪,却又笑起来,拉住顾敬元大手,撒娇似地摇摇,“父亲,其实五爷对挺好呢。真,您别担心。”
顾敬元转头,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热泪盈眶模样。他沉声下令:“洗个脸回去休息。”
顾见骊知道父亲这是妥协,她擦脸上泪,应下:“好。女儿这就回去歇息。父亲勿要为女儿再挂心。”
陶氏直在里间,顾见骊刚走,她转出来,犹豫半天,柔着声音劝:“爷,您别太忧心。见骊不是个傻,她做事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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