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肃容,收起表情来。
姬月明扯下毛茸茸兜帽,屈膝喊声:“五叔、五婶。”
姬无镜凉凉目光在她兜帽上瞥眼。
没人理姬月明,姬月明便主动开口:“是来找五婶。有位友人托带封信给五婶。”
姬月明从袖中取出封信来。
顾见骊提裙,踩着雪咯吱咯吱跑过去。
“五……”
雪地路滑,顾见骊个不察,在姬无镜面前摔倒,堪堪抓住轮椅扶手,而她下巴磕在姬无镜膝上,牙齿磕破唇,淡粉唇瓣上渗出几许血丝,疼得五官拧巴起来。
姬无镜轻笑出声,他弯腰凑过去,近距离地盯着顾见骊脸。
顾见骊尴尬不已,小声嘟囔着:“有什好看,雪地滑而已。”
,急忙跟上,说:“下雪,明日等天晴再出来罢。”
姬无镜没回应,他转动车轮,走进庭院中。顾见骊便也不再劝,跟在后面。她想帮忙推,姬无镜却抬手阻止她。
雪下得很急,不大会儿功夫,已从细细雪沫子变成纷纷扬扬大雪。姬无镜滑动车轮,停在已经枯梧桐树下。阵风吹来,吹落枝头悬挂最后两片枯叶。大雪翻落,落姬无镜红衣肩。
墨发红衣,色冷却妖。
天地间片白色,身红色他,隐约有几分当年鲜衣怒马肆意张狂。
顾见骊瞧着信封上并蹄莲花纹,没接,问:“何人信?”
姬月明轻轻翘起嘴角:“自然是仰慕五婶人。”
如何在不牵连姬玄恪情况下,让姬无镜厌恶顾见骊?那当然是把她名声搞臭,让她跟别人沾沾染染。
姬月明微笑着说:“对,今天是小年,祖母让带话今晚
说着,她作势想要起身。姬无镜却忽然探手,冰凉指腹抹过顾见骊唇瓣,沾点血。
顾见骊愣,脱口问出:“做什呢。”
姬无镜扯起侧嘴角随意笑笑,舔舔指腹上沾血迹,懒洋洋地说:“尝尝你血甜不甜。”
“你……”顾见骊咬唇,向后退步。
她恼,丢下句“不管你”,转身回屋。她刚迈出两步,就看见姬月明带着个丫鬟从影壁处转进院子。
顾见骊小时候曾听姐姐说过世间无人可敌姬无镜貌美。那时顾见骊不懂男子容貌能有多异。初见姬无镜,惊觉他漂亮得不似男儿容。今日才明白如今姬无镜病弱枯萎,早已不复当年容。顾见骊忽然很好奇当年姬五爷是怎样风华。
鱼腥味儿也遮不住姬无镜胸腹间腥甜,他右手虚握拳,抵在唇前轻咳。阵阵咳嗦压不住,便只有捏着叠好方帕,接住星星点点鲜红。
顾见骊遥遥望着他,心里忽生出几许惋惜心疼来。
姬无镜十六入玄镜门,两年后成为玄镜门门主。后来执掌玄镜门五年中,他所作所为,桩桩件件大事令整个大姬王朝胆寒,名声大噪、风光无两。
只是可惜朝意外,他便如那棵雪中梧桐枯萎下来,困在灰暗房间中已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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