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镜撩起眼皮懒懒瞧她,问:“唔,那你是希望醒着还是昏着?”
“醒着。”顾见骊认真地说。
姬无镜扯起嘴角随意笑笑,没接话。
顾见骊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鼓起勇气来,说:“明天下厨给你煎鱼,可好?”
姬无镜“哈”地轻笑声,舌尖舔过薄唇,懒散打个哈欠,躺下来,合眼入睡,没回顾见骊话。
顾见骊微怔。用力捏着汤碗手力度稍微松松。原来栗子没有听到吗?
姬无镜抬手戳戳顾见骊额头,问:“听见没?”
顾见骊“唔”声,捂着额头小声说:“听见……”
缓缓,她又用好似只有自己能听见声音,小声嘟囔句:“不喊栗子还能喊谁……”
姬无镜忽凑到顾见骊脸前,哑着嗓子说:“啊。”
已经很晚。您再不歇着,天都要亮。”
说着,她朝床榻走去,蹲在姬无镜面前,为他脱鞋。
栗子在外面敲门:“风寒药煮好!”
“进来。”姬无镜发话。
栗子缩着脖子进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带着畏惧地偷偷去看姬无镜神色。她害怕姬无镜。她将汤药递给顾见骊,撒腿往外跑。
屋内烛光摇曳,火盆里炭火烧得发红。
顾见骊起身吹熄蜡烛,借着炭火微光,走回床榻,坐在床侧。她不打算睡,只想守在姬无镜床榻旁,若他夜里出什事,她好及时照看。她以为自己可以撑到天明,可药中加助眠成分,不多时,软软
顾见骊抬眼,对上姬无镜眼,在他眸子里看见窘迫无措自己。
“叫声好叔叔,就算死变成厉鬼,魂魄也要闯过阴阳门,回来护你。”姬无镜狐狸眼眼尾轻轻挑起,那眼尾下泪痣近妖。
好半晌,顾见骊才识出姬无镜眼底戏谑。
这般近距离,让顾见骊几乎难以喘息,她慌忙抬手将姬无镜推开。姬无镜身形微晃,紧接着便是阵压抑地咳。他侧转过身,拿起床头小几上方帕子抵在唇前,星星点点血迹便落在帕子上。
顾见骊望着姬无镜,心里莫名平静下来。待姬无镜止咳,她问:“等天亮睡醒,你可还是好好?”
顾见骊贴着床沿坐个边,望眼栗子跑开方向,垂下眼睛望着手里粘稠褐色汤药好会儿,才捏着汤匙搅搅汤药——有些烫。她直很厌恶汤药苦味儿,小时候生病每次喝药都要父亲哄着。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使小性儿资格。她也清楚知道自己真生病,此时眼睛发涩脑子发沉。她可病不起。
她端起汤碗喝药,眉头拧巴起来,眼睛合着,眼睫轻颤。股脑将整碗汤药喝。苦涩味道彻底将她淹没。
“你不该喊栗子。”姬无镜忽然说。
顾见骊想下,才反应过来姬无镜是说今夜赵奉贤过来时,她喊着栗子求救。顾见骊握着汤碗手发紧,关节捏得发白。
“栗子夜里睡得沉,天塌也听不见。”姬无镜又解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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