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像木雕样坐着顾见骊猛地抬起头来。长生下去,那谁伺候姬无镜沐浴?别说姬无镜如今体虚,就算他好好,也当有下人在左右服侍。
顾见骊慢慢转动脖子,看向姬无镜。父亲沉冤未雪,自己生途渺茫。所有摆在面前机会都值得珍惜。姬无镜昏迷许久,自是不知换嫁这事。广平伯府推姬无镜出来时候,定然想不到他还有苏醒那日。或许,顾见骊可以利用这点抓住生机?
姬无镜似乎在想事情,目光有些空。
顾见骊心里挣扎片刻,终于起身,朝姬无镜走过去。在她起身那刻,姬无镜便看向她,看着她步步走过来。
顾见骊行至床榻前,缓缓蹲下来。她身上浅红色高襦裙层层叠叠,像绽出支红色芍药。
姬无镜啃鱼肉动作停,撩起眼皮看向规规矩矩坐在远处顾见骊。
他差点忘,睡醒觉,多个媳妇儿。
姬无镜随手将手里鱼丢,用帕子擦手,支着下巴盯着顾见骊。
顾见骊知道姬无镜在看她,可是她不知道该怎应对,索性装成什都不知道,直低着头。
过很久很久,久到顾见骊快坚持不下去,久到长生也觉得在屋子里待不下去,长生挠挠头,说:“爷,您要不要沐浴?”
姬无镜副懒懒样子,“把长生叫进来。”
折腾大半夜,过来看望人也个个离开。顾见骊坐在罗汉床上,偷偷望几眼正在吃鱼姬无镜。
刚苏醒人难道不应该在饮食上十分讲究?怎能如此大口大口吃着鱼?
这喜欢吃鱼吗?
顾见骊坐得腰背挺直,可是她开始犯困。如今天都快亮,她还点没有睡过。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睡觉时候。她只能这样安静地、端庄地坐在这里。
她眼睫轻颤,抬眼望向姬无镜,说:“五爷,是你妻子,顾见骊。”
姬无镜落在顾见骊身上目光没挪开,懒散点头。
长生收拾碗碟出去,里屋便只剩下顾见骊和姬无镜。顾见骊最怕,就是和姬无镜单独相处,如坐针毡也不过如此。
里屋西边还有个小侧间,是平时沐浴地方。没多久,长生将圆木桶里盛满热水,氤氲水汽缭绕。
长生将热水和干净衣物都准备好,有些茫然地看顾见骊眼,犹疑地向姬无镜开口:“爷,那先下去?”
“嗯——”姬无镜拖长腔调,懒散应着。
“爷,您怎这时候醒过来?”长生说这句,忽想起顾见骊坐在不远处,立刻把接下来想说话咽回去。
“吵。”姬无镜把整条鱼刺扔到盘子里,又拿起另外条鱼。
顾见骊低眉顺眼,却竖着耳朵仔细去听不远处主仆对话。
“有人跳窗都不知道,你皮痒,嗯?”姬无镜语速很慢,副漫不经心德行。
“什?怎会……”长生瞪圆眼睛。他又慌忙解释:“爷,您现在成家,长生不方便进内宅守着,栗子又是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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