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顾见骊那张过分艳丽脸,二夫人拂袖摔小几上热粥:“天生会勾人狐媚东西!”
“夫人您别急,五爷这次昏迷小半年,比往常都久。奴婢还听说五爷前天又咳血。三郎归家还要至少十日……”
二夫人眸光微动。十日
她在被子里挪挪,将下巴埋进被子里取暖。临睡前她遥遥望眼床榻上姬无镜,和个只剩半口气人同处室实在有些让她发怵。
她索性把脸也埋进被子里。
顾见骊睡得不太踏实。她没有做关于鬼怪噩梦,却觉得有双狐狸眼直盯着她,她不敢睁开眼,在被子里缩成团。
夜深,二房灯还没熄。
二夫人皱着眉,又烦又愁。二夫人是姬玄恪母亲,若顾家没有出事,顾见骊将会在来年夏时过门,成为她儿媳。如今做不成儿媳,竟成她妯娌。
心翼翼地给姬无镜掖被子。
不小心碰到姬无镜手背,顾见骊惊得缩回手。自七岁起,父亲都不会碰触她下,忽得与陌生男子相处,心里总有些别扭。
她垂眼去看姬无镜手,他手并不宽,却很长,骨节格外分明。顾见骊看眼便收回视线,悄声走向罗汉床。
让她与姬无镜同床而眠自是不能,幸好对着大床屏风下摆着张罗汉床。虽不如床榻舒服,倒比这三个月睡木板好多。
若是正常婚娶,她自是不会任性到新婚与夫君分床。她不愿与姬无镜同床而眠理由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她……担心姬无镜半夜病逝,她觉醒来发现和具尸体同床夜!
“夫人……”心腹大丫鬟红杏瞧着她脸色端上来碗养胃粥,“这几天真冷,夫人您吃几口暖暖胃。”
“怎就真娶进府?”二夫人越想越气,“不是说这做是为逼她主动抗旨退婚?这人怎就真进府?”
二夫人愁不是儿媳变弟媳转变会尴尬,而是不知如何对姬玄恪交代。当时姬玄恪跪地相求,求家里帮扶武贤王。家里骗他去南安城接表亲,许诺等他回来就为武贤王事情走动。
支开姬玄恪,逼顾见骊抗旨,又能依宫里意思除掉顾敬元,又能让顾见骊主动退婚。等姬玄恪回来,切尘埃落定。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顾见骊宁肯陪葬送命也没有抗旨。如今这种情况,等姬玄恪回家发现未婚妻成他婶娘,这孩子若是闹起来?作为母亲,二夫人自然知道这个儿子执拗,也知道他对顾见骊深情。
正是年中最冷时候,纵使屋子里燃着炭火,可离罗汉床有些远。顾见骊慢慢蜷缩起来,望着桌上对喜烛,有些失神。
今天是她及笄日子,她还记得父亲大笑着许诺为她大办及笄宴,宴上她将会被封为郡主。
今天亦是她出嫁日子。长辈祝福姐妹欢言三拜九叩交杯结发……没有,什都没有。
想这些做什呢?
还不如想想怎治好父亲伤,怎给父亲洗刷冤屈,怎应对眼下在广平伯府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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