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淮注意到异样,神色瞬间变,他沉声道:“陈其昭,你能听见说话吗?”
陈其昭眼前层层叠开幻想刺激着他大脑,某些场景过度真实地与上辈子重叠起来。
他竭力地保持着冷静,忽视着耳鸣声,向沈于淮说出自己诉求:“帮找个安静地方,喝错东西。”
迎接媒体灯光,迎来生最黑暗那天,从此他人生不受控制,直到遇见沈于淮。
在他即将被黑暗吞没时候,沈于淮朝他伸出手,潮水般情绪找到个突破口。
所以他很爱跟沈于淮聊天,哪怕只是说两句没有意义话,对方也不会在意他胡言乱语,而是认真回复他每个无厘头留言。
陈其昭以前不觉得自己偏爱薄荷味道,甚至早年感受不到薄荷带来清新,偶尔会觉得这种味道过度刺鼻,完全谈不上喜欢。这种感觉直至沈于淮死后,他才微妙地察觉到点变化,把自己沐浴露换成薄荷香,妄图尝试用种味道去麻痹自己,寻求片刻宁静。
突然间,陈其昭脑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画面,诡异阴冷似乎从脚底爬升。
淮拉手,这香槟泼到就是陈其昭。
“非常抱歉。”女士说。
陈其昭说句没事,对方很快就走,似乎去洗手间整理仪容。
这打岔,陈其昭离沈于淮又近几分,闻到沈于淮身上味道。
——还是熟悉薄荷香。
不对……不对劲,他脑子里闪过刚刚酒桌上某个画面,直回避目光侍者。
沈于淮余光瞥见那位女士走远,收回目光时候正巧见到不远处偷摸摸直在看这边颜凯麟等人,他刚想提醒陈其昭那边似乎有人在等他,却注意到站在面前陈其昭低着头,耳侧皮肤带着种诡异红。
喝酒喝多?
沈于淮微微皱眉,问声:“不舒服吗?”
陈其昭却突然抓住他手腕,他眨眨眼,低头看着地面花纹地砖,宛如层层叠开万花筒,刹那间仿佛见到张张大开獠牙,耳边充斥着毫无遮拦谩骂,闻到腐烂恶心臭鸡蛋味。
因为经常出入实验室解除各种各样化学药剂,沈于淮身上最多就是消毒水味道,其次就是这种薄荷香,或许应该说是种薄荷去味剂,有时候用来掩盖身上突兀药剂味道。
他感觉到平静。
上辈子,最开始可以说是没有朋友。
平日玩得好富二代好友们避如蛇蝎,学校里同学半月没见就变得疏远,用金钱堆砌起来关系脆弱不堪,在陈家最艰难时间里他身边几乎没有人,那时候身边没诉苦对象,就连关系算好点颜凯麟也因为惹事被赶回国外断联系,最黑暗那段时间里每天承受着来自集团股东轰炸,来自压抑吵架家庭,来自四面八方唾骂,来自永无止境废物言论压力。
那时候他尚且还保留着最后丝天真,直至被推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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