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再见到你,哪怕你已嫁作人妇,儿女绕膝……只想,对你说句话——
二十年前,托表哥叶萧,在他暑假回新疆跟父母团聚时,顺便打听下喀什人民文化宫李老师。
表哥回来后告诉个秘密——
李晓梦妈妈,并非上海知青,而是当地维吾尔族,曾在喀什非常有名舞蹈演员,家住老城高台民居里。李晓梦爸爸,在工人文化宫当音乐老师,他俩因此相识。虽然所有人反对,他还是娶她为妻,不久就有个女儿。李晓梦三岁时,她妈妈死于难产。
那年,开始知青回城大潮。
那指法,那气息,那节奏,还有特别剁音,记得清二楚,少分,多秒,都绝不会搞错,在耳朵中,在心里头。
是她吗?
两年前,梦到过次“古兰丹姆”,突如其来,毫无理由。梦中她长大,依然有她笛声,此刻耳边《鹧鸪飞》。当时,很恐惧,她会不会死,才会给托梦?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到现在,才明白,直,直,很想,很想,她。
前出现栋建筑。
正面很不起眼,只有层楼,门口有颗红星,像是苏联建筑,有块指示牌——喀什人民文化宫。
心脏,不知被什刺下,这个名字,仿佛从冰库缓缓解冻,苏醒,复活……像她眼睛。
绕到文化宫侧面,才觉得规模不小,有个古朴典雅别具民族风边门。
听到笛声。
按照当时政策,李晓梦爸爸这种跟当地人结婚,很难得到回城名额。李晓梦十三岁那年,爸爸托许多关系,跟个离婚上海女知青假结婚,修改李晓梦身份信息,终于得到让她回上海借读机会。只要将来亲戚们同意,就可以让女儿落户。
这个秘密,李晓梦守口如瓶,这也是她从未提起过妈妈缘故。
而表哥叶萧,真有做警察天赋呢。
但从未有勇气告诉过李晓梦。怕她会立
古兰丹姆。
喀什夜。
从前,她不曾跟说起过高台民居,也未提过香妃墓,更没有艾提尕尔清真寺,她只说起喀什人民公园,还有喀什人民文化宫,这是中学时代,对于喀什仅有两处印象。
古兰丹姆,来,用二十年时间,走过五千六百公里,你还在吗?
循着笛声如诉,如鹧鸪飞似,疯狂地在林子里寻找她,也许就在背后,某棵大树转角,人所不见黑暗里。
颤音、滑音、叠音、吐音、飞指、换气,各种技巧,棒棒哒呢。
甫跃辉讶异地看,谁都不曾想到,在这喀什黑夜里,整个中亚和维吾尔文明中心,竟会突然响起江南竹笛。
这笛声,这旋律,依稀记得,不,是永远难忘。
鹧……鸪……飞……
这首曲子,二十年前,“古兰丹姆”李晓梦,她最爱在燎原电影院街心花园月夜下吹奏——而今那座电影院早被拆至少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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