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兵人,永不背叛。
六月日,回家路上。坐着颠簸客轮,趴在危险栏杆边,看着山谷间湍急河流,因为滥砍滥伐和采矿污染而变得又黑又黄。
也许,走太多山路,双腿肌肉酸痛,仿佛随波逐流。天空越来越远。闭上眼睛,溢出泪水……
真相,是这样——
俞超死后第七天,计划把所有兵人烧给他。前夜,十九个兵人复活,从床底下大皮箱逃跑,溜出窗户缝隙,顺着落水管到地面。这些南北战争老兵,从便利店偷张中国地图。危险重重行军,穿越火线般经过无数路口,差点被车轮压得全军覆没,才从市中心走到飞机场。它们越过铁丝网,沿着候机楼屋檐下,找到这架飞往西部航班,通过舷梯钻
想看清他眼睛,看到某个遥远黑夜。男孩毫无畏惧地看着,嘴角露出狡黠笑意,却不响。
他妈接口道:他说是从门口垃圾堆里捡来,谁知道是真是假。这孩子越来越鬼。
为什要拿回去?
女人面露难色,看不依不饶,才说出口:这些小人刚来时,嫌它们又脏又破,她就扔进垃圾堆。可是,到第二天晚上,它们重新出现在小超房间。她很害怕,隔几天,趁儿子睡着,把兵人们扔进汹涌江水。没想到,它们很快又回来。儿子很喜欢这些家伙,成他唯玩具。她非常担心,意外发现小兵背后刻着名字。
她还要说些什,似乎很可怕,却欲言又止。
游,才是那座峡谷间县城。
那天,正好是六月号。
2008年大地震,度将这里夷为平地。小城里切都是新,她家房子很漂亮,简直是土豪别墅,听说是前任县长家,院子里停着辆黑色奥迪。
看到俞超儿子——他叫俞小超。
七岁,快要读小学,他穿着超人服,正在地板上玩十九个小兵人。
感觉到某种东西。
对不起,不能把这些兵人带走——告诉她,今天儿童节,就当是送给小超礼物吧。因为,这些宝贝本来就是属于他。还有,请千万要记住,别把它们扔掉或送人。否则,你儿子会遗憾辈子。
离别前,轻轻抱男孩下。
真,很想亲吻他脸颊,但又怕把孩子弄脏。
看十九个小兵人最后眼,终于要说永别——弗吉尼亚州第八步兵团,葛底斯堡老男孩们。
刹那间,以为,回到三十年前,小学年级教室——通常,儿子都像妈妈。但,俞小超是个例外,那张脸还有体形和眼神,都跟他爸爸小时候如出辙。
蹲下来陪他起玩,抚摸灰色军服锡兵,放到眼前,看它背后,依稀辨认出刻痕——名字,十六岁那年亲手刻上去。
兵人们身上有明显磨损,许多漆皮蹭掉,有缺胳膊少腿,有折断刺刀。那面南部联盟军旗,已然破碎大半。
心疼。
小超,你是哪里得到这些小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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