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所谓兵人,就是种小兵玩偶,只属于男孩玩具。
在小学时代,每个男孩都有两个小兵人。学校对面杂货店,运气好话,五毛钱能买好几个。兵人多是硬塑料做,约摸手指头大小。从纳粹德军到皇家陆军再到八路军,有端着刺刀冲锋,也有挥舞手枪军官。有兵人两个叠在起,成为重机枪组。既有质地粗糙需要涂色欧洲老兵,也有做工精良栩栩如生美国大兵。
们班最会玩兵人,就是俞超。
他是小个子,顶顶不起眼那种,瘦成豆芽似,脸上总挂着鼻涕。他学习成绩属于中游,很容易被老师跟同学们忽视。他很沉默,不跟大家起玩,就算在体育课上,也蔫蔫呼呼。最糟糕差生,也有机会得到老师表扬,但俞超从没有过。
俞超——记忆中他最后脸,像恐怖片里受害者般模糊。
难道,他是听说已成所谓名作家,才特意找过来?
千万不要是来借钱!
祈祷。
然而,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俞超并不知道现在干吗。他打听许多老同学,才辗转找来——承认自己还需要更努力些。
他哀怨地低头,接着鼓起精神,脸贴地面,用大人口气说——喂!士兵们!前方就是葛底斯堡战壕,打败那些北方佬,就能结束战争,提前回家啦,为弗吉尼亚!
这个故事,适合在六月日,深夜阅读,给你自己。
去年,在成都。作家富豪榜活动,只是个打酱油,坐在嘉宾席上跟兄弟们聊天。童话大王郑渊洁作为上届首富登台,他说最烦恼是不断有人来借钱。紧接着江南上台,他说不怕被借钱,因为他钱全变成房子。
其实,很怕别人向借钱,真。
最近次,也是去年,但借不是钱——而是对来说,比钱重要百倍东西。
有次,他带许多小兵人来学校。课间休息操场上,他煞有介事地摆开阵势,边是德国兵,边是苏联兵。他在地上画个X形,说条是伏尔加河,另条则是顿河,伏尔加格勒在中心位置。小学三年级,几乎没有孩子知道这些,除。
他语速很慢,表情迟钝,嘴里像吃过苍蝇,散发腐尸味,让不由自主后退。
始终回避个问题:你有什事吗?
终于,俞超直勾勾看着眼睛问——那些兵人在哪里?
兵人?
脑子短路。空白。火花。黑洞。群小兵人悄悄绕到背后,用枪口瞄准们……
那夜,小学同学俞超来找。
开始完全没认出他来。看似比大几岁,穿着廉价灰衬衫,裤腰带束在外面。要是戴上顶鸭舌帽,基本就是快递员。
他说他认识。正独自在家刷微博,认识人很多,比如微博上二百七十万粉丝,虽然要去掉二百五十万僵尸粉。
阿骏,你不记得吗?是俞超,北苏州路小学,二班。
没有人这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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