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
昨天刚熟，就在你们右手边两丈地山坡上！”
“今年最甜是们家，老师，西坡上招手就是！”
……
女教师们笑着，转身转乱
。越转，喊声越多。
呼喊孩子们都在树上，下树下坡需要
点时间。终于，他们像小鸟般飞到女教师们身边，他们身后，是他们妈妈。妈妈们很想伸手来拉扯女教师，倒是女教师先上前，把手挽住。
那时这地方还没有见过铅笔和钢笔，认字就用毛笔，就要磨墨。男孩子手上脸上全是墨迹。
“你看，又写歪！”女教师手把手教男孩写毛笔字，轻声责备着。
其实男孩子没有在看字，在看老师长长睫毛。怎
这长，抖抖。听老师责备，才回过神来写字，但笔下也是抖抖。
几个村大人都在议论，这些女教师是从哪里来呢？都说是大户人家小姐，那她们“大户人家”在哪里？怎老也不回家？父母亲为什也不来看看？该是嫁人年龄，有没有说好人家？……这些问题，连村长也不知道，只好问乡长。乡长笑着说：“别琢磨，也不清楚。”但从他笑容看，似乎知道点什。
谁也不敢问老师本人。她们像是批降落人间天仙，有云有雾，看不清才对。先是男人们着迷，接着，是女人们着迷，而且比男人们迷得更细、更浓、更久。女人们几乎天天都用发呆眼光注视着女教师发式、衣着、腰身、步态。走近点，再打量她们笑容，她们安静，她们声音。看过这切，还在心里嘀咕，同样是女人，她们却识文断字，到哪里都有饭吃。这想，女人们觉得自己不是矮半截，也不是矮截，而是整个儿都埋到地底下去。女人们倒也不抱怨，觉得自己能够从地底下伸出头来看到这群仙女，已经算是好命。
那天在杨
小学里有个老妇人给女教师们做饭，但这个老妇人也是从外地来，不爱说话，说也听不大懂。因此，女教师们是怎吃饭，也不清楚。
初夏天，位女教师在离小学不远集镇上买捧新上市杨梅，用手绢掂着，回到学校。好像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人，但第二天早，每个学生书包里都带来大袋杨梅，红润润地把几个老师桌子堆满。这几个村子靠山，家家都有杨梅树，昨天终于传来消息，并且立即传开：女教师是愿意吃杨梅。
为满桌子杨梅，女教师执意要去感谢。星期天早，她们走出校门，娉娉婷婷地进村。每个屋子都开着门，但都没有人。终于问到个年迈老婆婆，说全村都进山采杨梅去。顺着老婆婆手指，她们走进个山口。
全是树，满坡满谷杨梅树，却不见房，也不见人。女教师东看西看不知怎办，忽然树上传来呼喊声。声带动好多声，都在叫老师，但还是看不到人。
“老师，家杨梅特别好，快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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