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不过如此。
想到他会在某年,某刻,会突然听见裴流明去世消息,陆盐心脏被根线吊起来似。
那根线忽上忽下,将他心高高抛起,又重重扔下去。
陆盐问自己,何必呢,何必再这纠结裴流明该不该出生呢?
他已经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也是陆盐在这个世界上,除赫淮以外最亲近人,为什不能正视这个人存在?-
“每个人都在克制人类劣性,不去触犯底线,老实承担自己责任。但有种情况,即便没有条条框框约束,还是会心甘情愿去做,知道为什吗?”
不等裴流明回答,陆盐自己说,“因为感情。”
裴流明看着陆盐,像是听懂,又像是没有听懂。
陆盐没有刻意去维系这段亲情,在休假时候,他只是单纯想过看看裴流明,看见裴流明不好好吃饭时,会下意识注意到。
这是种自然而然流露感情,他进来这里,不是因为被道德约束。
个很直接人,心里是怎想就会怎说。
这个问题在从E77星回来那天,裴流明就想问。
他不明白,陆盐为什还要来看他,之前不是都说好吗?
陆盐并没有回答裴流明,反而问他个问题,“你是觉得不应该来,还是觉得没有责任来?”
少年眼眸是懵懂迷茫,他不太明白‘不应该来’跟‘没有责任来’区别,但隐约又能分别出两者区别。
不管裴流明有没有听懂他话,陆盐没再进步解释。
他将手里东西递给裴流明,“这包东西可以放着慢慢吃,上面贴着字签,怎食用都在上面写着。”
“这包是水果,橙子多拿些,你可以分给实验室其他人吃。”
裴流明接过来,看着那包水果,数数橙子数量说,“要分给谁?这些不够人个。”
“橙子可以切成好几瓣,没必要人个。”陆
那天陆盐去医院看望裴流明,他推开门那刻,看见躺在病床上少年,胸口猛然间像被什东西击中似。
医生说过裴流明寿命并不长,很有可能活不到25岁。
如果裴流明能在25岁之前在学术界做出什贡献,他去世那天或许会登上新闻热搜,又或许只会安静地葬在什地方。
那刻陆盐在想,这个人明明跟他有着血缘。
但他们之间却像陌生人样,就连死讯都可能会经过好几个人口中,才会不经意被另个人听见。
最后裴流明摇摇头,轻声说,“妈妈觉得你没有责任照顾。”
说这话时,裴流明长绒绒睫毛轻微地扇动下,他垂着眸,神情有着丝不易察觉哀愁。
在裴流明贫瘠人生中,除物理、数学外东西空白而模糊,包括感情。
但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迟钝,不像其他人有那强烈起伏而已。
陆盐喉咙难受地滚下,他道:“责任是道德上约束,无形约束着人应该做什,不该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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