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
“是,他还活着。”沈茴拿帕子仔细擦拭老人家手上水,“他很好很好。”
“那、那……那他在哪啊?”老人家压低声音,胆战心惊地说着不能提起人。
沈茴沉默地等会儿,没有听见身后脚步声,才重新开口:“本来这次他要和起过来,只是实在有事情绊身,时走不开。所以先过来见阿姆,明日或者后日,等他忙完他事情就会过来看望阿姆。”
裴徊光站在院墙外,听着院中两个人交谈。他听着乳母熟悉声音,听出她紧张和惧怕。熟悉声音,像是恍惚间将他送回到幼时。
裴徊光迅速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外走,经过站在前院沈茴身边,继续往外走,直到迈出破旧木门,站在院墙外。
他垂着眼睛,面上没有什表情。因为走得太急,手里还攥着那几张烧残纸张。他视线落在手中发黄纸张上“恨”字,听着身后蹒跚脚步声,以及再熟悉不过声音。
“听见开门声音呀,怎没有人呢?咦,你是……”老人家弓着腰,右臂臂弯挂着个篮子,里面是些刚刚在后院摘青菜。她左边袖子空空荡荡地垂在身侧。
老人家上年纪,不仅腰身直不起来,眼睛也不太好使。她眯着眼睛打量站在前院沈茴。第眼望过去,还以为是灿珠回来,仔细看才发现并不是。
沈茴快步迎上去,取老人家臂弯里木篮子,扶着她,温声细语:“阿姆,怎自己在后院摘菜呀?”
小院中安静会儿,老人家才重新喃喃开口:“真不敢置信,那孩子还活着……”
裴徊光听见乳母低低啜泣声。
乳母是个很温柔很善良人。裴徊光也记得乳母是个很容易掉眼泪人。他摔、被罚、生病……她总是要哭。甚至只是听说旁人家不幸事,也会掉把眼泪。
“这些年他是不是也躲躲藏藏很辛苦啊?他、他……他从小啊就是个懂事、聪明、敬爱长辈友睦手足好孩子。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样子……不知道像他父亲多些,还是像他母亲多些。他长大成年,应该是他父亲那样成个和善温润郎君。说不定也会像他母亲那样喜欢些诗词文墨抚琴煮茶……”
裴徊光安静地听着乳母对他期许
老人家由着沈茴扶着她在院中长凳坐下。她盯着沈茴多看两眼,忽然就知道沈茴是谁。
“藤生跟着哑叔下山买东西去。你、你就是灿珠说那位贵人?是你派人接过来?”老人家皱着眉询问。
“是。”沈茴看见不远处井水旁有半桶清水,赶忙走过去在木盆里倒些,端过来,亲自给老人家洗去手上粘泥土。她边给老人家洗手,边温柔地说:“这远路,让阿姆奔波。”
老人家赶忙抓住沈茴手,紧张地问:“灿珠说是真?他、他……”
连名字也不敢说,声音还是再次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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