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死局。
她本可以转身,可因为心里那分情动,选择不回头。前路?死局没有前路,不过垂死挣扎勉强拖延走到悬崖时刻。
裴徊光凝视着沈茴蹙起眉头,道:“娘娘又心中郁涩。”
沈茴转过头来望向裴徊光,温声否认:“没有。”
既然已经选择迈进这局,不走到终点怎知道没有别路呢?
好半晌,沈茴才再低声开口:“前几日北阳关将士粮草断绝,败于外族凉蛮,掌印可知为什会断粮草?”
裴徊光慢悠悠地抬起眼睛望着沈茴,但笑不语。
沈茴便懂。
——果然是他。
“你非要这大齐遭番邦外族欺凌?”
沈茴吓跳,怔怔望着裴徊光,而他只是慢悠悠地吃着糖。
沈茴慢慢抿起唇来,隐约猜到他说恐怕不是吓唬她假话。谁会用族人性命拿来玩笑?沈茴偏过头,望向窗外大片绿色玉檀。
以前在京中时,整个皇宫只有通往沧青阁地方种着玉檀。沧青阁里也燃着玉檀香,这让裴徊光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玉檀味道。
可是自来关凌,裴徊光府邸再也没有用过玉檀香。他府邸周围栽种,也不再是玉檀,而是海棠。
整个玱卿行宫种满玉檀,玉檀淡香无处不在,偏他身上再也没有。
沈茴向来不信命。如果她信命,困在闺房十年里早已早夭。如果她信命,入宫之后乖乖做皇后不会来招惹裴徊光。如果她信命,不会以病弱之躯,倾尽全力地暗中谋划。
她望着眸色沉沉裴徊光,慢慢笑起来,声音里带着点欢愉和少女软悄:“掌印是本宫选人,本宫得为掌印负责。”
裴徊光皱皱眉,不是很明白她这话意思,甚至觉得她这话有点可笑。
她?她能对他负什责?
“是。”裴徊光回答没有丝犹豫。
“咱家知道娘娘想让皇帝死,辅佐齐煜登基。可是娘娘真希望齐煜变成第二个昏君?不管齐家谁坐在龙椅上,他都必是昏君被千古谩骂。”裴徊光顿顿,“只要咱家还活着。”
沈茴搭在膝上指尖颤颤,她缓缓舒出口气,她望着窗外玉檀,把心里苦涩难受压下去。沈茴想起那天晚上,哥哥追到海棠林,追问她连串问题。
指责和阻止裴徊光近乎疯狂复仇,她莫名不忍,也不能。
坐视不理裴徊光继续让无辜人枉死,她心里更不忍,更不能。
沈茴望着远处微风里晃拂大片玉檀,轻声问:“你既恨齐氏,为什不干脆杀皇帝,早些终结旧恨呢。”
这世间,很多人困在仇恨里。他们痛苦在于有仇不得报,可裴徊光不样,是他选择留下仇人性命。
“杀?”裴徊光嗤笑,漆眸深处藏着嘲讽:“世间人都是要死。早死晚死区别。既然所有人都逃不过死去结局,早死算什报复。”
没意思。
名单上三千余走卒,虐杀便罢。对待齐氏,取其性命哪里够。这不是他满意报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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