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其实忘,春天莫不如此,各位年轻时也是样。曾经,军装就是名牌。六十年代没有“耐克”,但是有“回力”。“回力”鞋,忘吗?商标是个张弓搭箭裸汉;买得起和买不起它人想必都渴慕过它。还记得为能有双“回力”,曾是怎样地费尽心机。有天母亲给五块钱,说:“脚上鞋坏,买双新去吧。”没买,五块钱存起来,把那双破又穿好久。好久之后母亲看脚上鞋怎又坏,“穿鞋呀还是吃鞋呀你?再买双去吧。”母亲又给五块钱。两个五块加起来买回双“回力”。母亲也觉出这双与众不同,问:“多少钱?”不说,只提醒她:“可是上回没买。”母亲愣下:“问是这回。”再提醒她:“可这双能顶两双穿,真。”母亲瞥眼,但比通常瞥要延长些。现在想,当时她心里必也是那句话:这孩子快到时候。母亲把那双“回力”颠来倒去地看,再不问它价格。料必母亲是懂得,世上有种东西,其价值远远超过它价格。这儿价值,并不止于“物化劳动”,还物化着春天整整个季节能量。
能量要释放,呼喊期待着回应,故而春天张扬务须选取种形式。这形式你别担心它会没有;没有“耐克”有“回力”,没有“回力”还会有
点儿不到。
最为流传种说法是:为个女孩。可鲶鱼说绝对没那回事,“操还不知道?要有也是雪儿头热。”
雪儿也住在们那条街上,跟庄子是从小同学。庄子在时没太注意过她,庄子死后才知道她就是雪儿。
雪儿也是十九岁,这个季节女孩没有不漂亮。雪儿在街上坦然地走,无忧地笑,看不出庄子死对她有什影响。
庄子究竟为什打那架,终不可知。
庄子入殓时见他父亲——背微驼,鬓花白,身材瘦小,在庄子遗体前站会儿就离开。
庄子穿还是那件军装上衣,那条毛哔叽裤子。三婶说他就爱这身衣裳。
比如摇滚与写作
如今年轻人不会再像六庄那样,渴慕仅仅是件军装,条米黄色哔叽裤子。如今年轻人要是名牌,比如鞋,得是“耐克”“锐步”“阿迪达斯”。大人们多半舍不得。家长们把“耐克”类颠来倒去地看,说:“啥东西,值得这贵?”他们不懂,春天是不能这样计算。
小外甥没上中学时给什穿什,上中学不行,在“耐克”专卖店里流连不去。春风初动,看他快到时候。那就挑双吧。他妈说:“拣便宜啊!”可便宜都那暗淡、呆板,小外甥不便表达意思是:怎都像死人穿?他挑双色彩最为张扬、造型最奇诡,这儿道斜杠,那儿条曲线,对,他说“这双看还行”。大人们说:“这可哪儿好?多闹得慌!”他们又不懂,春天要就是这个,要就是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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