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上是寄宿学校,每星期回家天,不常看见他。然后是“w.g”,然后是插队。
插队第年冬天回北京,在电影院门前碰见庄子。其时他已经长到跟差不多高,身正宗“国防绿”军装,辆锰钢车,脚上是白色“回力”鞋,那是当时最时髦装束,狂,份儿。“份儿”意思,大概就是有身份吧。还没认出他,他先叫。愣,不由得问:“哪儿混这套行头?”他“咳”声,岔开话茬儿:“买上票?”说人忒多,算吧。正在上演是《列宁在九八》,里面有几个《天鹅湖》中镜头,引得年轻人遍遍地看,票于是难买。据说有人竟看到八遍,到后来不看别,只看那几个镜头;估摸“小天鹅”快出来才进场,举相机等着,俟美丽大腿勾魂摄魄地伸展,黑暗中便是片“嘁里咔嚓”按动快门声音。对“w.g”中长大代人来说,这算得人体美启蒙课。庄子又问:“要几张?”说:“你有富余?”他摇摇头:“要就买呗。”说:“谁挤得上去谁买吧,还是拉倒。”庄子说:“用得着咱挤吗?等那群小子挤上帮你买几张不得?”“哪群小子?”庄子朝售票口那边扬扬下巴:“都是哥们儿人。”售票口前正有群“国防绿”横拥竖挤吆三喝四,明白,庄子是他们头儿。不由得再打量他,未来庄子绝非蛮壮鲁莽类,当是英武、风流、有勇有谋人物。“怎着,没事跟咱们块玩玩儿去?”他说。没接茬儿,但懂,这“玩玩”必是有异性参与,或是要谋求异性参与。
插队三年,又住年多医院,两条腿彻底结束行程,坐着轮椅再回到那条小街上,其时庄子正上高中。找不到正式工作,在家待些日子就到家街道工厂去做临时工。那小工厂事不止次写过:三间破旧老屋里,群老太太和几个残疾人整天趴在仿古家具上涂涂抹抹,画山水楼台,画花鸟鱼虫,画才子佳人,干天挣天钱。先是天八毛,后来涨到块。
老屋里阴暗潮湿,们常坐到屋前空地上去干活。某日庄子上学从那小工厂门前过,看见,已经走过去又调头回来,扶着轮椅叹道:“甭说哥,这可真他妈不讲理。”确实是甭说,无言以答。庄子又说:“找他们去,不能这就算完吧?”“都找,劳动局、知青办,没用。”“操!丫怎说?”“人家说全须儿全尾儿还管不过来呢。”“哥,咱打丫你说行不行?”说:“你先上学去吧,回头晚。”他说:“什晚不晚,那也叫上学?”大概那正是“批林批孔”“批师道尊严”时候。庄子挨着坐下,从书包里摸出包“大中华”。说:“你小子敢抽这个?”他说:“人家给,就两根儿,正好。”停下手里活,陪他把烟抽完。烟缕随风飘散,不记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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