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梁太太手,只管啧啧称赏,不想喀啦声,说时迟,那时快,司徒协已经探过手来给她戴上同样只金刚石镯子,那过程迅疾便和侦探出其不意地给犯人套上手铐般。薇龙吓跳,时说不出话,只管把手去解那镯子,偏偏黑暗中摸不到那门笋机括。她急,便使劲去抹那镯子,想把它硬褪下来。司徒协连忙握住她手,笑道:“薇龙小姐,你不能这样不赏脸。你等等,你等等!说来由给你听。这东西有对,不忍拆散它;那只送你姑妈,这只不给你给谁?送你姑妈,将来也是你,都是样。你别!你别!你不拿,暂时给姑妈收着也好。”薇龙道:“这样贵重东西,不敢收。”梁太太便道:“长辈赏你东西,拿着也不碍事,谢声就完!”又轻轻踢她脚,凑在她耳朵边上骂道:“说你没见过世面,越发小家子气起来!”薇龙忍住气,向司徒协笑道:“真是谢谢您,可是还是——”司徒协连连说道:“不必谢!不必谢!都是自己人。”说着,把她手摇撼几下,便缩回手去,自和梁太太说笑起来。薇龙岔不进嘴去,时没主意。
汽车转眼间已经到梁宅,那雨越发下得翻山倒海。梁太太等没有带雨衣,只得由汽车夫揿着喇叭,叫佣人撑伞赶下台阶来,个个接上去。梁太太和薇龙镂空白皮鞋,拖泥带水,迈步便咕吱咕吱冒泡儿。薇龙进门,便向楼上奔,梁太太叮嘱道:“你去洗脚,换鞋,下来喝点白兰地,不然仔细伤风。”薇龙口里答应着,心里想:“夜深陪你们喝酒,可没吃豹子胆!”她进房,就把门锁上,面放水洗澡,面隔门打发人下去,说她招点凉,睡下。接着就来睨儿,蓬蓬敲门,送阿斯匹灵来;薇龙借着热水龙头水响,只做不听见。她这间房,可以说是“自成家”,连着个单人浴室,还有个小阳台。她上床之前,觉得房间里太闷,试着开扇玻璃门,幸而不是这面风,雨点儿溅得不太厉害。紧对着她阳台,就是片突出山崖,仿佛是那山岭伸出舌头舐着那阳台呢。在黄梅雨中,满山醉醺醺树木,发出蓬蓬青叶子味;芭蕉、栀子花、玉兰花、香蕉树、樟脑树、菖蒲、凤尾草、象牙红、棕榈、芦苇、淡巴菰,生长繁殖得太快,都有点杀气腾腾,吹进来风也有点微微腥气。空气里水分过于浓厚,地板上、木器上全凝着小水珠儿。
薇龙躺在床上,被褥黏黏,枕头套上似乎随时可以生出青苔来。她才洗过澡,这会子恨不得再洗个,洗掉那潮气,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得难受。她追想以前司徒协神色,果然有异;他始终对于她相当注意,只是碍着梁太太,不曾有过明白表示。他今天有这举,显然是已经和梁太太议妥条件。无缘无故送她这样份厚礼?他不是那样人!想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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