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气冷笑道:"叔惠他那大岁数人,他要是要结婚,自己不会去找,还要你替他操心?"
在度沉默之后,翠芝再开口说话,声气便和缓许多,她说道:"这明天要好好请请叔惠。们可以借袁家厨子来,做桌菜。"世钧微笑道:"呵哟,那位大司务手笔多大,叔惠也不是外人,何必这排场?"翠芝道:"也是你好朋友,这些年不见,难不成这几个钱都舍不得花。"世钧道:"不是这说,与其在家里大请客,不如陪他出去吃,人少些,说话也痛快些。"翠芝刚才勉强捺下怒气又涌上来,她大声道:"好好,也不管,随你爱请不请,不要这样面红耳赤好不好?"世钧本来并没有面红耳赤,被她这说,倒气得脸都红,道:"你自己面红耳赤,还说呢!"翠芝正待回嘴,世钧远远看见许太太来,翠芝见他向那边打招呼,也猜着是叔惠母亲,两人不约而同便都收起怒容,满面春风齐齐迎上去。裕舫在抗战期间到重庆去,还没复员回来。许太太没跟去,回家乡去住着,这回赶着到上海来等着叔惠,暂住在她女儿家里。世钧本来要去接她同上飞机场,她因为女婿家子都要去,所以叫世钧还是先去。当下介绍,她女儿已经是廿几岁少妇,不说都不认识。站在那里谈几句,世钧便笑道:"叔惠来信可提起,他结婚没有?"许太太轻声笑道:"结婚又离吧?还是好两年前事,他信上也没多说。"大家不由得寂然会,他妹夫便道:"现在美国还不都是这样。"世钧便也随口轻声问声:"是美国人?"许太太悄悄笑道:"中国人。"世钧心里想中国夫妇在外国离婚倒少,不过这几年消息隔绝,或者情形又不同些,也许是美国化华侨小姐?他并没有问出口,许太太倒彷佛已经料到他有此问,带笑补句道:"也是个留学生。"他们亲家太太便道:"是纪航森女儿。"世钧不知道这纪航森是何许人也,但是听这口气,想必不是个名人也是个大阔人。当下又有片刻寂静。世钧因笑道:"真想不到他去十年。"许太太道:"可不是,谁想到赶上打仗,回不来。"他妹妹笑道:"好容易盼得他回来,爸爸又还回不来,急死人。"世钧道:"老伯最近有信没有?"许太太道:"还在等船呢,能赶上回来过年就算好。"
谈谈讲讲,时间过得快些,这班飞机倒已经准时到达。大家挤着出去等着,隔着溜铁丝网矮栏杆,看见叔惠在人丛里提着小件行李,挽着雨衣走来。飞机场就是这样,是时间空间交界处,而又那平凡,平凡得使人失望,失望得要笑,方面也是高兴得笑起来。叔惠还是那漂亮,但是做母亲向来又是副眼光,许太太便向女儿笑道:"叔惠瘦。你看是不是瘦?瘦多。"
没会工夫,已经大家包围着他,叔惠跟世钧紧紧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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