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说是他女人小姊妹,但是这事情实在显得奇怪,使人有点疑心他是趁女人在医院里生产,把女朋友带到家里来。
那小女孩买抢饼回来,和弟妹们分着吃,又递大块给曼桢,搁在桌沿上。曼桢便叫她把桌上面镜子递给她,拿着镜子照照,自己简直都不认识,两只颧骨撑得高高,脸上点血色都没有,连嘴唇都是白,眼睛大而无神。她向镜子里呆望许久,自己用手爬梳着头发,偏是越急越梳不通。她心里十分着急,想着世钧万要是在上海话,也许马上就要来。
其实世钧这两天倒是刚巧在上海,不过他这次来是住在他舅舅家里,他正是为着筹备着结婚事,来请叔惠做伴郎,此外还有许多东西要买。他找叔惠,是到杨树浦宿舍里去,并没到叔惠家里去,所以许家并不知道他来。霖生打电话去问,许太太就告诉他说沈先生不在上海。
霖生按照曼桢给他住址,又找到曼桢家里去,已经换家人家住在那里,门口还挂着招牌,开丬跳舞学校。霖生去问看-堂,那人说顾家早已搬走,还是去年年底搬。霖生回来告诉曼桢,曼桢听,倒也不觉得怎样诧异。这没有别,定是曼璐釜底抽薪之计。可见她母亲是完全在姊姊掌握中,这时候即使找到母亲也没用,或者反而要惹出许多麻烦。但是现在她怎办呢,不但举目无亲,而且身无分文。霖生留她住在这里,他自己当晚就住到他姊姊家去。曼桢觉得非常不过意。她不知道穷人在危难中互相照顾是不算什,他们永远生活在风雨飘摇中,所以对于遭难人特别能够同情,而他们同情心也不像有钱人样地为种种顾忌所箝制着。这是她后来慢慢地才感觉到,当时她只是私自庆幸,刚巧被她碰见霖生和金芳这对特别义气夫妻。
那天晚上,她向他们最大那个女孩子借枝铅笔,要张纸,想写封简单信给世钧,叫他赶紧来趟。眼见得就可以看见他,她倒反而觉得渺茫起来,对他这人感觉到不确定。她记起他性格中保守面。他即使对她完全谅解,还能够像从前样地爱她?如果他是不顾切地爱她,那他们最后次见面时候根本就不会争吵,争吵原因也是因为他对家庭太妥协。他婚事,如果当初他家里就不能通过,现在当然更谈不到──要是被他们知道她在外面生过个孩子。
她执笔在手,心里倒觉得茫然。结果她写封很简短信,就说她自从分别后,病至今,希望他见信能够尽早到上海来趟,她把现在地址告诉他,此外并没有别话,署名也只有个"桢"字。她也是想着,世钧从前虽然说过,他信是没有人拆,但是万倒给别人看见。
她寄是快信,信到南京,世钧还在上海还没有回来。他母亲虽然不识字,从前曼桢
常常写信来,有个时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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