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要怎样疼他才好。夫妻俩逗着孩子玩,孩子呱呱地哭,曼璐又做出各种奇怪声音来叫他。曼桢始终闭着眼睛不理他们。又听见鸿才问曼璐:"昨天来那个奶妈行不行?"曼璐道:"不行呀,今天验又说是有沙眼。"夫妻俩只管吹唱,曼桢突然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声:"想睡会,你们还是回去吧。"曼璐呆呆,便轻声向鸿才道:"二妹嫌吵得慌。你先走吧。"鸿才懊丧地转身就走,曼璐却又赶上去,钉住他低声问:"你预备上哪儿去?"
鸿才咕哝句,不知道他是怎样回答她,她好象仍旧不大放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说声:"那你到那儿就叫车子回来接。"
鸿才走,曼璐却默默无言起来,只是抱着孩子,坐在曼桢床前,轻轻地摇着拍着孩子。半晌方道:"他早就想来看你,又怕惹你生气。前两天,他看见你那样子,听见医生说危险,他急得饭都吃不下。"
曼桢不语。曼璐从那束花里抽出枝大红色康乃馨,在孩子眼前晃来晃去,孩子颗头就跟着它动。曼璐笑道:"咦,倒已经晓得喜欢红颜色!"孩子把花抓在手里,个捏不牢,那朵花落在曼桢枕边。曼璐看看曼桢脸色,见她并没有嫌恶神情,便又低声说道:"二妹,你难道因为个人酒后无德做错事情,就恨他辈子。"说着,又把孩子送到她身边,道:"二妹,现在你看在这孩子份上,你就原谅他吧。"
曼桢因为她马上就要丢下孩子走,心里正觉得酸楚,没想到在最后面之后倒又要见上这样面。她也不朝孩子看,只是默然地搂住他,把她面颊在他头上揉擦着。曼璐不知道她心理。在旁边看着,却高兴起来,以为曼桢终于回心转意,不过时还下不下这个面子,转不过口来;在这要紧关头,自己说话倒要格外小心才是,不要又触犯她。因此曼璐也沉默下来。
金芳丈夫蔡霖生已经来好半天。隔着扇白布屏风,可以听见他们喁喁细语,想必金芳已经把曼桢故事情节都告诉他。他们那边也凝神听着这边说话,这边静默下来,那边就又说起话来。金芳问他染多少红蛋,又问他到这里来,蛋摊上托谁在那里照应着。他们本来没有这许多话说,霖生早该走,只因为要带着曼桢同走,所以只好等着。老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显得奇怪,只得断断续续地想出些话来说。大概他们夫妇俩从来也没有这样长谈过,觉得非常吃力。霖生说这两天他姊姊在蛋摊上帮忙,姊姊也是大着肚子。金芳又告诉他此地看护怎样怎样坏。
曼璐尽坐在那儿不走,家属探望时间已经快过去。有些家属给产妇带点心和零食来,吃地栗子壳,家里人走,医院里个工役拿着扫帚来扫地,瑟瑟地扫着,渐渐扫到这边来,分明有些逐客意味。曼桢心里非常着急。看见那些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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