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她。"世钧笑道:"哦,这人还这样感情丰富,简直是个多情种子-!"曼桢笑道:"是呀,说起来好象有点傻气,倒觉得这是他好处。个人要不是有点傻气,也不会跑到这种穷乡僻壤地方去办医院。干那种吃力不讨好事情。"
世钧没说什。走到-堂口,他向她点点头,简短地说声"明儿见-,转过身来就走。
这以后,世钧每次到她家里来,总有豫瑾在座。有时候豫瑾在自己房间里,曼桢便把世钧拉到他房里去,三个人在起谈谈说说。曼桢其实是有用意。她近来觉得,老是两个人腻在起,热度天天往上涨,总有天他们会不顾切,提前结婚,而她不愿意这样,所以很欢迎有第三者和他们在起。她可以说是用心良苦,但是世钧当然不解。他感到非常不快。
他们办公室里现在改规矩,供给午膳,他们本来天天同出去吃小馆子,曼桢劝他省两个钱,这向总是在厂里吃,所以谈话机会更少。曼桢觉得这样也好,在形迹上稍微疏远点。她不知道感情这样东西是很难处理,不能往冰箱里搁,就以为它可以保存若干时日,不会变质。
星期六,世钧照例总要到她家里来,这个星期六他却打个电话来,约她出去玩。是顾太太接电话。她向曼桢嚷声:"是沈先生。"他们正在吃饭,顾太太回到饭桌上,随手就把曼桢碟子盖在饭碗上面,不然饭定要凉。她知道他们两人打电话,就要说上半天工夫。
曼桢果然跑出去许久,还没进来。豫瑾本来在那里猜测着,她和她这姓沈同事友谊不知道到什程度,现在可以知道。他有点爽然若失,觉得自己真是傻,见面才几天工夫,就容许自己这样胡思乱想起来,其实人家早有爱人。
杰民向来喜欢在饭桌上絮絮叨叨说他学校里事,无论是某某人关夜学,还是谁跟谁打架,他总是兴奋地,气急败坏地连串告诉他母亲。今天他在那里说他们要演出戏,他在这出戏里也要担任个角色,是个老医生。顾太太道:"好好,快吃饭吧。"杰民爬两口饭,又道:"妈,你定要去看。先生说这出戏非常有意义,是先生替们拣这个剧本,这剧本好极,全世界有名!"他说话顾太太概不理会,她只向他脸上端相着,道:"你嘴角上黏着粒饭。"杰民觉得非常泄气,心里很不高兴,懒洋洋伸手在嘴角抹抹。顾太太道:"还在那儿。"他哥哥伟民便道:"他要留着当点心呢。"桌子人都笑,只有豫瑾,他正在那里发呆,他们这样哄然笑,他倒有点茫然,以为自己或者举止失措,做出可笑事情来。他个个向他们脸上看去,也不得要领。
这天下午,豫瑾本来有点事情要接洽,他提早出去,晚饭也没有回来吃。同时,世钧和曼桢也是在外面吃晚饭,方才同回来,豫瑾也才回来没有会儿。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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