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去,同去看电影,只是因为叔惠难得回来,不好见面就走,不免坐下来预备多谈会。没话找话说,就告诉他鹏也许要和翠芝结婚。其实这消息对于叔惠并不能说是个意外打击,因为叔惠今天回家就看见翠芝信,信上说她近来觉得很苦闷,恐怕没有希望到上海来读书,家里要她订婚。不过她没有说出对
象是谁,叔惠总以为是他不认识人,却没有想到是鹏。
她写信告诉他,好象是希望他有点什表示,可是他又能怎样呢?他并不是缺少勇气,但是他觉得问题并不是完全在她家庭方面。他不能不顾虑到她本人,她是享受惯,从来不知道艰难困苦为何物,现在时感情用事,将来定要懊悔。也许他是过虑,可是他志向不小,不见得才上路就弄上个绊脚石?
而现在她要嫁给鹏。要是嫁给个比较好人,倒也罢,他也不至于这样难过。他横躺在床上,反过手去把双手垫在头底下,无言望着窗外,窗外大雪纷飞。世钧笑道:"块儿去看电影好吧?"叔惠道:"下这大雪,还出去干吗?"说着,索性把脚缩,连着皮鞋,就睡到床上去,顺手拖过床被窝,搭在身上。许太太走进房来,把刚才客人用过茶杯拿去洗,见叔惠大白天躺在床上,便道:"怎躺着?不舒服呀?"叔惠没好气答道:"没有。"说他不舒服,倒好象是说他害相思病似,他很生气。
许太太向他脸色看看,又走过来在他头上摸摸,因道:"看你这样子不对,别是受凉,喝杯酒去去寒气吧,给你拿来,"叔惠也不言语。许太太便把自己家里用广柑泡瓶酒取来。叔惠不耐烦说:"告诉你没有什嘛!让睡会就好。"许太太道:"好,搁在这儿,随你爱喝不喝!"说着,便赌气走,走到门口,又道:"要睡就把鞋脱,好好睡会。"叔惠也没有回答,等她走,他方才坐起身来脱鞋,正在解鞋带,抬头看见桌上酒,就倒杯喝着解闷。但是"酒在肚里,事在心里",中间总好象隔着层,无论喝多少酒,都淹不到心上去。心里那块东西要想用烧酒把它泡化,烫化,只是不能够。
他不知不觉间,杯又杯喝着,世钧到楼下去打电话去,打给曼桢,因为下雪,问她还去不去看电影。结果看电影是作罢,但是仍旧要到她家里去看她,他们打电话,决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结束,等他挂上电话,回到楼上来,进门就闻见满房酒气扑鼻,不觉笑道:"咦,不是说不喝,怎把瓶酒都喝完?"许太太正在房门外走过,便向叔惠嚷道:"你今天怎?让你喝杯避避寒气,你怎傻喝呀?年年泡酒总留不住,还没几个月就给喝完!"叔惠也不理会,脸上红扑扑向床上倒,见世钧穿上大衣,又像要出去样子,便道:"你还是要出去?"世钧笑道:"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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