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四章(3 / 15)

?"他母亲道:"爷爷是开皮货店。这丬店不就是他开?"世钧半天不作声,又道:"妈,爷爷做过毛毛匠吗?"他母亲向他看眼,道:"爷爷从前没开店时候本来是个手艺人,这也不是什难为情事情,也不怕人家说。"然而她又厉声问道:"你听见谁说?"世钧没告诉她。她虽然说这不是什难为情事,她这种神情和声口已经使他深深地感到羞耻。但是更可耻是他母亲对翠芝母女那种巴结神气。

世钧哥哥结婚那天,去拍结婚照,拉纱和捧戒指小孩预先都经各人母亲关照过,镁光灯时候,要小心不要闭上眼睛。后来世钧看到那张结婚照片,翠芝眼睛是紧紧闭着。他觉得非常快心。

那两年他不知道为什,简直没有长高,好象完全停顿。大人常常嘲笑他:"怎,你定是在屋子里打着伞来着?"因为有这样种禁忌,小孩子在房间里打着伞,从此就不再长高。翠芝也笑他矮,说:"你比大,怎差不多高?还是个男人。──将来长大定是个矮子。"几年以后再见面,他已经比她高出个头半,翠芝却又说:"怎你这样瘦?简直瘦得像个蚂蚱。"这大约也是听见她母亲在背后说

石太太向不把世钧放在眼里,只是近年来她因为看见翠芝年年起来,她替女儿择婿范围本来只限于他们这几家人家子弟,但是年纪大太大,小太小,这些少爷们又是荒唐居多,看来看去,还是世钧最为诚实可靠。石太太自从有这个意思,便常常打发翠芝去看她表姊,就是世钧嫂嫂。世钧母亲从前常说要认翠芝做干女儿,但是结果没有能成为事实,现在世钧又听见这认干女儿,这次不知道是哪方面主动。大概是他嫂嫂发起。干兄干妹好做亲──世钧想他母亲和嫂嫂两个人在她们寂寞生涯中,也许很乐于想象到这头亲事可能性。

天他和叔惠两人同出去,玩到天黑才回来。他母亲看见他便嚷:"嗳呀,等你们等得急死!"世钧笑道:"要不是因为下雨们还不会回来呢。"他母亲道:"下雨?──还好,下得不大。翠芝要来吃晚饭呢。"世钧道:"哦?"他正觉得满肚子不高兴,偏偏这时候小健在门外走过,拍着手唱着:"二叔女朋友来喽!二叔女朋友就要来喽!"世钧听,不由得把两道眉毛紧紧地皱在起,道:"怎女朋友?笑话!这是谁教他这?"其实世钧有什不知道,当然总是他嫂嫂教。世钧这两年在外面混着,也比从前世故得多,但是不知道怎回到家里来,就又变成小孩子脾气,把他磨练出来点涵养功夫完全-开

他这样发作两句,就气烘烘跑到自己房里去。他母亲也没接碴,只说:"陈妈,你送两盆洗脸水去,给二少爷同许家少爷擦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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