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
指叔惠，问："这是什
人？"虽然做出那漫不经心口吻，问出这句话之后，立刻双眸炯炯十分
注意地望着她，看她脸上表情有无变化。曼桢这才明白过来，母亲刚才为什老是那样笑不嗤嗤朝她看着。大概母亲
回来就看到这两张照片，虽然是极普通照片，她寄托无限希望在上面。父母为子女打算片心，真是可笑而又可怜。
曼桢当时只笑笑，回答说："这是个同事。姓许，许叔惠。"她母亲看看她脸上神气，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当时也就没有再问下去。曼桢说道："姊姊可知道妈回来？"她母亲点点头道："她刚才上来过，后来有客来，她才下去。──可是那个姓王来？"曼桢道："那王先生没来吧？不过这个人也是他们伙里人。"她母亲叹口气，道："她现在轧这帮人越来越不象样，简直下流。大概现在人也是越来越坏！"她母亲只觉得曼璐这些客人人品每容愈下，却没有想到这是曼璐本身每容愈下缘故。曼桢这样想着，就更加默然。
她母亲用开水调出几碗炒米粉来，给她祖母送碗去，又说："杰民呢？刚才就闹着要吃点心。"曼桢道："他在楼下踢毽子呢。"她下去叫他，走到楼梯口，见他正站在楼梯下层，攀住栏杆把身子宕出去，向曼璐房间里探头探脑张望着。曼桢着急起来，低声喝道："嗳！你这是干吗？"杰民道："
只毽子踢到里面去。"曼桢道："你不会告诉阿宝，叫她进去时候顺便给你带出来。"
两人递声轻轻地说着话，曼璐房间里客人忽然出现，就是那姓祝，名叫祝鸿才。他是瘦长身材，削肩细颈，穿著件中装大衣。他叉着腰站在门口，看见曼桢，便点点头，笑着叫声"二小姐"。大概他对她直相当注意，所以知道她是曼璐妹妹。曼桢也不是没看见过这个人，但是今天见到他，不由得想起杰民形容他话，说他笑起来像猫，不笑时候像老鼠。他现在脸上本正经，他眼睛小小，嘴尖尖，确很像只老鼠。她差点笑出声来，极力忍住，可是依旧笑容满面，向他点个头。祝鸿才也不知道她今天何以这样对自己表示好感。她这笑，他当然也笑；笑，马上变成只猫脸。曼桢这时候实在熬不住，立刻反身奔上楼去。在祝鸿才看来，还当作种娇憨羞态，他站在楼梯脚下，倒有点悠然神往。
他回到曼璐房间里，便说："你们二小姐有男朋友没有？"曼璐道："你打听这个干吗？"鸿才笑道："你不要误会，没有什别意思，她要是没有男朋友话，可以给她介绍呀。"曼璐哼声道："你那些朋友里头还会有好人？都不是好东西！"鸿才笑道："嗳哟，嗳哟，今天怎火气这样大呀？看还是在那里生老王气吧？"曼璐突然说道："你老实告诉，老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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