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拿出个药瓶,递给她道:“记得擦药。”
沈甄接过,对上陆宴眼睛,小声唤句大人。
陆宴低低地“嗯”声。
沈甄手微微颤抖,双目接连不断地流着泪,哽咽道:“今日承蒙大人恩惠,沈甄当没齿难忘。
他想出言劝阻,可自家主子脾气他也是知晓,他旦决定何事,便不会再由人左右。
任何人都不行。
须臾过后,陆宴再次回到京兆府狱,看看趴在杌子上动不动沈甄,对旁衙隶道:“你们先出去。”
随后行至沈甄身边,轻声问:“还能起来吗?”
沈甄抬起小脸,十分诧异地看他眼:“大人?”
二人陷入长久沉默。
也不知过多久,陆宴突然哑着嗓子道:“你走吧。”
随钰抬眼怔住。
说完方才那些话,随钰也后悔。
镇国公府与沈家毫无往来,毫无情分,他秉公执法,何错之有?
同她说过,这辈子非她不娶。不论是何缘故,到底是食言。”说罢,他抬头道:“总之,沈甄出城文书是叫人做,与沈姌无关。”
陆宴眉心突突地跳,低声道:“随佑安!这是逼徇私?!”
“随钰不敢。”
随钰拱手给他行个大礼,咄咄道:“沈甄若是签那卖身契,你觉得她会被卖哪里?教坊?还是平康坊?还是落到云阳侯死对头手里?”
“劝你慎言!”陆宴字句道。
陆宴去扶她手臂,才刚动,沈甄便喊声,“疼。”
他眉头紧皱,对着她道:“稍忍忍。”
当晚,沈甄便被陆宴带回到澄苑。
那时澄苑,只有他们两个人。
六个板子看着不多,但长官监刑,底下人下手只会重不会轻,像沈甄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姑娘,便是连第二个板子都受不住。
随钰道:“时砚,不是那个意思……”
“今日,你没来过这。”说罢,陆宴拿起搁置在旁乌纱帽。
转身离去之前,陆宴对他说最后句话是,“保下她。”
原路返回时,陆宴对杨宗道:“你即刻回府,从私账里抽八千贯出来,如果不够,就把京里宅院拿到文氏当铺去当。今日酉时之前,定要把这笔钱送到金氏去。”
听八千贯,杨宗自然明白其中暗喻。
随钰笑道:“眼下朝堂波诡云谲,太子重病,三皇子六皇子虎视眈眈,云阳侯这个太子党,当真是因为城西渠坍塌而入狱吗?时砚,朝堂之争!沈家女何其无辜!今日受人磋磨若是换成陆蘅、陆妗,你当如何?”
“党争,那是天家忌讳。”
陆宴言外之意便是:云阳侯为官数十载,从他站队那刻起,就该做好切准备。既是在赌,哪有只能赢,不能输道理。
随钰又道:“陆时砚,云阳侯府不是镇国公府,沈甄母亲也不是靖安长公主,不是谁都有选择权利,也不是谁都有你那好命!”
听完这话,陆宴神色晦暗不明,言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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