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点头。
陆宴又道:“按朝律法,在处理借贷纠纷时,首先看,便是字据,旦字据印章,只要他们没杀人放火,衙门是无权干涉。”
听到这,清溪忽然记起她家姑娘嘱咐,忙道:“那若是他们没到期限就砸店呢?奴见过那张字据,字据上分明写着初十还债,可今日才不过初五。”
三姑娘说过,只要咬住日期不放,揪住对方错处,这件事,官府总是要管。
果不其然,听完这话,陆宴表情微动,
京兆府只讲律法,并救不谁命。
清溪看着公堂之上那人严厉目色,心里不禁有些打怵,忙把金氏钱引铺恶行从头到尾交代通。
恐吓、威胁、逼她家姑娘卖身。
任谁听此等说辞,想必都会露出同情目光。
唯独陆宴不会。
“不然呢?”这是京兆府,又不是镇国公府。难道他说不见人,就能不见人吗?
杨宗应是,不再废话,忙跑出去。
陆宴用食指敲敲桌案,略作思索。
今日郑京兆不在,皂隶们排衙后,便该由他升座,此等麻烦,大抵是躲不掉……他将狼毫放回砚台,揉揉胸口,吃个止疼药丸。
拿起桌上乌纱帽,面无表情地向前厅走去。
十月初五,正午,京兆府。
陆宴正伏案写着呈文,就听外头传来阵阵击打声。
位名为杨宗侍卫,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主子,外头有人求见。”
陆宴头也没抬,继续下笔,“什人问清楚吗?”
杨宗低声回道:“击鼓是沈家位侍女,据她说,沈家三姑娘在西市铺子,被人给砸。”
他向来没有同情心。
这人清隽皮囊下,总是裹挟着层喜怒难辨情绪,就像是戴层面具。
面具之上,英俊肃雅,矜贵自持,满京皆以为这位镇国公世子是位翩翩君子,闺中待嫁贵女听到他名字无不面红耳赤。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面具之下,他是何等桀骜不恭。
他好似对这世上大多事,都能做到冷眼旁观,漠然置之。
陆宴睥睨着下方,逐字逐句道:“本官问你,借贷之初,可立字据?”
赫赫堂威声从两侧传来。
清溪行至公堂中央,双膝弯,直接跪在地上,“请大人救救家姑娘,那金氏钱引铺掌柜欺人太甚,这不到个月时间,竟要收六成利息。”清溪红着眼眶道。
陆宴不喜人哭闹,更不喜有人在公堂之上哭闹。
说起来,他调任到京兆府已是两年有余,这两年来,隔三差五就有人因借贷纠纷来喊救命。
可他这是京兆府,不是观音寺。
沈、三、姑、娘。
闻言,陆宴目光沉,胸口也跟着缩。
沈家近来热闹,他时常能听见这几个字,可也不知怎,他只要听见她名字,胸口便会没来由地跟着泛疼。
陆宴嘴角微抿,撂下笔,向后靠靠。
杨宗看着自家世子爷紧皱眉心,不由低声道:“那……让她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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