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三十八年十月初三,丙申年戊戌月戊子日,嘉宣帝突然驾崩。
满京皆知先帝已病入膏肓,但究竟还有多少日子,楚后却瞒格外紧。
戊子日前夜,楚后召集世家贵女及内命妇进宫赏菊,成王妃和穆家女等皆在其列,晚宴尚未用完,整个皇宫就已乱成片。
那场春蒐后,嘉宣帝卧不起,再加之燕王病逝,彻底打破三王抗衡局面,楚后趁机把控朝廷,成王眼见朝廷势力迅速向晋王府倾倒,不是没起过反心思,光是刺杀他就做过两次,可萧聿有个好岳父,凭军力,京中无能与苏家抗衡。
成王两次皆败。
这是四月拿手曲子。
萧聿喉咙滚动,“这倒是没有。”
殿中央炉烟袅袅,随春风散去。
佳人披罗裳,眉际月辉映,秦婈放下金樽,缓缓开喉,音色婉转动听,如耳边轻语撩人心弦。
殿外宫女太监们眼前亮,可皇上目光却寸寸暗下去。
萧聿轻声嗯声。
很快,盛公公就端来两坛玉泉酒。
玉泉酒由光禄寺酿酝署酿造,醇馥幽郁,口感浓烈,绝非是女子寻常喝桃花酿能比。
萧聿抬手斟杯酒。
皇帝递过来酒,谁都不敢不喝,几杯下肚,秦婈脸就覆上层红晕,她用指腹揉揉太阳穴,道:“臣妾不胜酒力,实在是扫陛下兴致。”
长此番能得陛下抬爱,乃是秦家之幸,臣妾在此谢过陛下。”
萧聿看着秦婈眼角笑意,莫名觉得,此刻她,与那天晚上无意中撞见她不甚相同。
也说不上缘由,就像道直觉。
“以你兄长之才,今日高中,也算实至名归。”萧聿向后靠,嗓音沉沉:“但你若想谢朕,不如陪朕喝杯酒?”
喝酒。
当晚,苏景北亲自带兵将紫禁城围个水泄不通。
曲毕,秦婈笑道:“陛下,臣妾唱好听吗?”
萧聿点头,笑下。
皇上今夜毫无意外地歇在景仁宫,虽然秦婈没醉,但酒劲起来,也难敌睡意,萧聿揽过她肩膀,手掌在她肩上拍拍。
萧聿缓缓阖上双眸——
乌云蔼蔼,京中片阴沉。
萧聿见她醉态难掩,忽然道:“会唱曲吗?”
秦婈看着他眼睛。
不由心道:看来你是真愿意听曲。
她上辈子舞艺精湛,歌却唱般,最多是不走调,但这辈子为入宫选秀,知道他喜欢听曲,便特意跟四月学首。
萧聿只见眼前人眉眼弯,“臣妾会唱《霓裳谣》,陛下可听过?”
秦婈心不由得颤下。
上辈子她酒量就是个丢人,萧聿同她喝过两次,每次都不堪回首。
翌日酒醒,他总是边摩挲着她腰,边笑她本性终于得以释放,她却在心里咬牙切齿骂他肚子坏心眼。
好在秦大姑娘酒量还算不错,酌饮几杯,应当无事。
秦婈笑道:“陛下今日有此雅兴,臣妾自当作陪,但臣妾酒量不大好,待会儿若是失态,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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