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子可歇下?”
“是。”竹心顿下,道:“奴婢这就去唤婕妤起来。”
“不必。”萧聿抬手推开门,只见殿内空无人,右手微颤,道:“人呢?”
竹心连忙道:“婕妤今夜是在大皇子那儿歇下。”
萧聿怔,又朝隔壁院子走去。
徐博维离开时,已是亥时。
萧聿看着眼前折子,眉头紧蹙,接二连三灾情、层出不穷贪污,还有边疆将士年年短缺响粮……
他胸口骤疼,身子也跟着晃。
盛公公大惊失色,“陛下!”
“朕无事。”萧聿低声道。
萧聿起身将折子“啪”地声砸在桌上,冷声怒道:“三百万,整个浙江存米不过五十四万五千石,三百万,他们真是好大胆子!”
徐博维躬身道:“陛下息怒。”
说是息怒,但徐博维心知,如今朝廷挖越深,越是无法息怒。
永昌后二十年,大周早就走到积重难返地步。
这三年,饶是新帝励精图治,铲除积弊,让朝廷恢复几分生机,可冰冻三尺非日之寒,根脉都已腐朽,又怎是装点新叶能粉饰?
晌午过后,养心殿门口脚步声便没停过。
四十多位*员排队等着面圣。
不过大多都是哪家被盗、哪个*员又抢寡妇之类事,差不多到酉时就处理完。
萧聿揉揉眉心,正准备回景仁宫,只听盛公公道:“陛下,都察院左都御史徐博维有事上奏。”
“让他进来。”
他推门而入,只见幔帐内大小都睡着,他悄无声息坐在圆凳上,看好半晌。
本打算坐会儿便离开,谁料萧韫半夜拱拱
盛公公连忙道:“陛下,宁院正说您身上伤自三年前就没养好,天寒最是受不得累,不然还是宣院正过来看看吧。”
萧聿道:“眼下何时?”
盛公公道:“亥时刻。”
“明早再叫宁晟否过来,朕先去景仁宫趟,不必叫人跟着。”
景仁宫鸦雀无声,竹心看到皇帝,立马躬身,低声道:“奴婢见过陛下。”
萧聿这三年直在治理贪污,起初为杀鸡儆猴,发现个便查处个,毫不留情,可年之后,却不禁感叹:“再这查下去,还有人上朝吗?”
“徐博维。”
“臣在。”
“此事朕交予你去办,抄没来银钱,必须尽快拿到灾县,渭南再次地震,先前搭建房屋全部坍塌,再拿不出钱,百姓很快就要食不果腹。”萧聿深吸口气道:“此外,皇家仓库、户部、光禄寺等衙门里多余缎绢、粮料、木材也都拿出来用吧。”
徐博维嗓子酸,道:“臣领旨。”
个折子递上去,四周忽然寂静。
渭南、淮阴灾情严重,明年八成颗粒无收,萧聿昨日刚与内阁商议好免去灾县赋税,再用今年浙江税收填补亏空。
浙江织造局便出事。
徐博维上奏,浙江光是织造局这处,就查出三百万贪墨,更遑论还有河运堤坝工程等。
三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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