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菱微微点头,“嗯”声。
萧聿偏头看她。不是看,是盯。
苏菱被他那揶揄目光刺脸红。
忙道:“你别这样看,、并不是天生胆小。”
这时,萧聿还没当回事。
萧聿低声道:“叫曾扈过来,本王有事与他说。”
范成道:“是。”
天色渐渐暗下来。
萧聿议事回来,斜靠在马车上小憩。
风过树梢,夜幕四合,苏菱呼吸渐渐急促,手扶着马车壁,来回张望,头上宝石云形步摇哗啦啦地跟着响。
曾扈,原是户部个八品宝钞提举司,但因此人刚正不阿,行事不懂圆滑,便成此次朝廷推行改土归流派去流官。
离开京城,被调任至那等由当地土司掌控地界儿,便是典型明升暗贬。
范成道:“曾大人还好,就是曾夫人直在哭,嘴里直叨念,宿州根本就是个不祥之地。”
曾夫人为何说宿州是个不祥之地,大家心里都清楚,
其实在改土归流前,朝廷也会派些流官前往这些地区负责辅佐土司,但他们只负责监管,并无实权。
两日之后,萧聿带兵启程,前往宿州。
苏菱靠在马车窗沿,抬起细白手臂掀开缦纱,仰头去看外面风景,他们走官路,路向南行进,眼下已是冬月,雪叶红凋,烟林翠减,云中已无雁,琼楼玉宇也渐渐被重峦叠嶂山川取代。
也不知过多久,她缓缓放下缦纱,抬手揉下肩窝。
肩膀酸涩,并非是因为外面风景太迷人,而是因为她身边这个男人,竟将扶莺赶到随行马车上,自己坐进来。
更尴尬是,车驾明明这般宽敞,他却偏要同她挨着坐。
他只当是小姑娘好面子,便顺着她点点头,又敷衍地“唔”声。
就是这幅漫不经心态度,
“你要找什?”萧聿半眯着眼看她。
苏菱道:“妾身想找扶莺拿两根蜡烛过来。”
萧聿微挑下眉头,低声淡淡道:“王妃竟如此惧黑?”
回想几个月前,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可那时候他俩还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她自然不会回答他。
与印江县引发那些离奇血案不同,宿州流官总是能在任满期之后再死去。
要病死在回京路上,要被仇家谋杀,要染疫病,最后位流官据说还因勾结盗匪,被抓到现行,眼下不知是死是活。
总之,这些流官各有各死法,看上去也都合乎其理。
但死人多,再合理,也变得不合理。
这宿州,肯定有问题。
他们很快来到璋山脚下,穿过去,抵达涿郡,便可渡河南下。
马蹄声踏踏,范成拉紧缰绳,翻身下马,走到车驾旁边,道:“殿下,酉时,眼瞧天就快黑,璋山脚下最乱,再往前恐有山匪,属下以为不如停顿休整,明日天亮再赶路。”
萧聿思忖片刻。
他们这些男人倒是无所谓,但此番带着诸多女眷,确没必要图惹是非。
萧聿问:“曾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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