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看他现在笑似乎还很轻松,很莞尔,说话声音更似亲密得好像谈家常口吻。但童贯骨子里却已经打起全部精神,即便是高俅之死于他震惊,都被他暂时按捺心中。
“去岁别,太尉公容貌还自历历在目,却不想现竟已经逝去,实天妒英才。”童贯惺惺作态道,眼泪似乎都整出来。“只不知道讨贼大军如何?
家就着人前来召见,这却是少见。虽然他童贯是内侍,侍奉当今官家也已经多年,官家早早就将他视为心腹梯己人——梯己通体己,没啥区别。但他现下毕竟是国之重臣,赵佶也注重给他留份颜面,多以朝廷重臣待之。再也不像当年那般,多位官家做些跑腿差事。因此童贯面色肃然,这种突如其来召见,多是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值殿小内监远远看见童贯被带进来,用着哈巴狗样姿态献媚迎上去,得童贯句好话,是欣喜不已。轻轻打起珠帘,让童贯进去,股清淡却绵长香气,从兽炉中喷发出,弥漫在整个殿堂中。透过这道氤氲屏风,童贯才看清楚偌大殿堂里,除身道装官家本人以外,只有两名宫女远远地伺候在御案之侧,显得异常空阔。
小内监把童贯直引到御前,低声唱道:“童贯宣到!”这时赵佶依旧俯身御案上,挥毫泼墨,正在草拟道诏旨,他没有拾起头来,只是微微地动动下巴,表示“知道”。
童贯点不觉得难堪,赵佶待他如国之柱石,这在对外人时候如此就足够,现在是他们两人亲密时间,当是表现如“自己人”样儿。这时候赵佶待他若还是客客气气,他可就惊惧。
身丹青色道袍穿在赵佶身上十分合体,人是道君皇帝,如何不配道袍?且作为当世流书法家、大画家,拔尖风流才子,人赵佶是真潇潇洒洒,那气质正配这身道袍。可是他面上阴沉着表情却恰恰破坏这完美与和谐。被这表情衬托,赵佶不潇洒,反而是十分之滞重,十分之烦恼,十分之伤神。以至在很长段时间中,他似乎都忘记童贯在他身边存在。
童贯半点也不急恼,就静静地立在旁,始终毕恭毕敬。
过多长时间?两刻钟总是有。赵佶早就放下手中墨笔,“道夫可知道,高二已经不在……”大画家心中真有几分伤感。就是阿猫阿狗养几十年也有感情,何况是人呢?刚刚接到急报时候,赵佶愤怒只想立刻捉到陆谦、林冲,将他们寸寸剁成肉糜。
这并非只在祭奠高俅这条他豢养好犬,更在祭奠此战中折损十万将士,祭奠他丢掉帝王尊严。
二十万大军征讨匪寇,却落得如此模样,定会叫天下人嗤笑,如此朝廷威仪安在?此乃帝王者之奇耻大辱。
高俅死若只叫他愤怒+1,现下赵佶便是愤怒+10。人道君皇帝那好面子人,现下却丢这大人,他都不好意思上朝见外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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