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不蠢。他领会到闻焕章话中更深刻层寓意。心中怒不可遏,面上满是黯然。
当今天子性情轻佻,自继位以来,奢华无度,挥霍巨大,好声色、爱狗马、土木、祷祠、甲兵、花石靡费之外,且岁赂北虏银绢以百万计,国库钱粮早无先帝在时丰厚。常年秉国蔡京,专权怙宠,蠹财害民,坏法败国,奢侈过制,赇贿不法者,而至今活滋润无比,盖因为他赚钱有方。而蔡京想要如既往得天子重任,这钱财上便必须禁得住天子开销。此乃前提也。
括田所乃是撷取钱粮利器。然其危害之大,世人皆知。杨戬明白,蔡京亦是心知肚明,不然他便不会只择富庶之地施行此法。
可如此恶法施展于民间,时日久,官民矛盾必然尖锐。怨气充塞,上干阴阳,盗贼滋生,人心携贰,天下便就要多事矣。故那‘怨气’总是需要个释放。就如老赵家过去百年里所面临百多次农民起义样。
北宋时代儒家还没‘堕落’到明儒地步。还做不出义正言辞说要百姓‘安安饿殍’脑残之言来。不管是蔡京流,还是内廷杨戬、梁师成,人人都知道兔子急还咬人道理。
能知先前三二十年中光阴未曾虚度。
反倒是少年得意闻焕章,如今只落得在京郊安仁村教学。这际遇何等弄人啊。
许是有人以为他只是安身隐居于此,可文人士大夫,谁没颗治国平天下之心?闻焕章年方五旬出头,如何就甘心隐退?但谁叫他与旧党中人关系密切呢,在蔡京趁机上位后,依旧对新法持着评贬之态度。当初他性命被给写到元祐党人碑上便是可喜。
些许年来,闻焕章旧日同窗亲友不乏身居高位者,比如那宿元景,已然是殿前都太尉,为赵佶之心腹重臣。而他这个就待在东京城边上出名文士,权贵满朝多旧识,可无个荐贤人。
时到今日,闻焕章早就熄灭功名之心。只是他双眼睛还看分外清明。
“效尤奋臂螳螂”才是百姓们在走投无路时候爆发出
徐京也不是愚蠢之辈,官场里翻滚几十年,亦见多识广。得闻焕章提醒,倏然惊。“好恶心,好狠心。”
可惊怒之后,就是阵沮丧。蔡京乃是秉国之人,背后更站着当今圣上。那杨戬、梁师成、高俅也是如此。
自己身居节度使,倒也算方重臣,可比之这几位来,是萤虫比皓月,差远。再是惊怒气愤也无计可施。“只可怜那无辜百姓,万千条性命要与贼寇起化作粉齑。”
简单句话,现如今梁山泊在东京城大佬们眼中,已经化为只垃圾桶。什样垃圾都可以尽情扫进去,反正不日朝廷大军就将压到,那切皆会化为粉齑。而扫除垃圾之后,那齐鲁膏腴之地,干净整洁地面,岂不是由得他们来勾画?
如此,那数万个甚至更多寒冬腊月里逃到水泊边吃粥百姓,在他们眼中怕就都是那不值钱‘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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