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天道无所不能。
“日升月落,春夏秋冬,那是自然规律。”
谢星摇道:“关于人、妖和魔呢?”
她说得笃定而认真,开口时极目远眺,望向乌云尽头。
“你说‘天道有常’,如果没理解错,应该是指切都要遵循秩序,天道自有其规律。然而今时今日,修真界里秩序规则,究竟是什?”
身体在强烈威压之下僵硬不堪,谢星摇眉心跳,嘴角无声轻扬。
修真界里天道,和她曾经生活过二十世纪中“天理”不同。
“天理”生于天地,源于自然,是世间万物得以运转总体规则,十分笼统,并不存在个确切形象。
但“天道”不同。
修真界灵力凝集,万物有灵,哪怕是看似虚无缥缈天道,也拥有属于自己缕意念。
然而除却本能,身为人,她拥有属于自己理智——
如同根孑然伫立骨,支撑起将近溃散决意。
她不想妥协,也不愿妥协。
天道静默无言,谢星摇再度开口:“游历过修真界东西南北,每到处地方,提及天理,百姓无不是敬畏天道,相信万事万物遵循因果规律——不知这所谓‘因果规律’,当真存在?”
似是对她回应,远处浓云翻涌,缓缓溢开波浪般弧。
浓云聚散,轰响如雷鸣。
四面八方皆是海潮样沉沉强压,在天道之下,万物生灵渺小不堪。
这是无人能挡浩荡威压,晏寒来无言蹙眉,以全部灵力将她护住,喉间腥甜,咽下口血气。
谢星摇却上前步,站在与他并肩位置,分担过于沉重气息。
有生以来头次面对天道,未知恐惧将她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停顿稍许:“是可以肆无忌惮屠戮妖魔?是只要不被发现,就能理所当然地欺辱弱者?还是所有人都能为变强而不择手段?”
天道沉默。
“你答不出
也就是说……她能与之沟通。
天道至高无上,哪怕是飞升成仙得道高人,也奈何不它分毫。
在真实修真界里,根本不可能如小说那样,以脆弱人身仙身与之对抗,斩灭天道,重塑法则。
毕竟在天道身后,是强悍无匹整个修真界。
万幸,它能与生灵对话。
与此同时,有声音自识海响起。
——不对。
那不应被称为“声音”,而是道突如其来神念,非男非女,似真似幻,自它出现刹那,谢星摇识海中生出无尽清明。
那神念道:[日升月落,春夏秋冬,天道有常。世间千年万年,自有因果。]
赌对。
在不久之前,她尚且只是个没什伟大愿望普通人,辈子经历过最大苦恼,是无法忍受父母惊人控制欲。
平凡至极,庸庸碌碌,绝不会去思考遥不可及天道法则。
谢星摇当然会害怕。
恐惧感源源不绝,将心口压得摇摇欲坠,她必须竭力稳住身形,才不至于双腿发软。
这是源自本能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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