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敏睁大
眼睛，然后忽然开始往后缩，她身上
恬静被打破，神情显得很惊惧、很抗拒。
往常，陆缜
旦看到她露出这样神色，定会躲避。
可这次他忽然伸出手，攥住母亲细弱手腕。
梦里闪而过画面，和此刻女人脸缓慢重合。
陆缜吸口气，低哑地问：“您，到底，在怕什
？”
……
疗养院外。
护士看到陆少爷从夜色中走进来时，有丝惊讶。
陆缜轻轻颔首，没有打招呼，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悄无声息地上楼。
苏毓敏还没休息。
走进那黑洞里。
如果不深究，不知道，装聋作哑地过下去。
现在他就可以，简简单单地，等喜欢女孩给他回消息。
虽然没有什希望，但他仍然可以追下去。
陆缜扶着衣柜手指收紧，手背绷出两三根青筋。
到今天为止，陆缜已经数不清自己梦到过多少碎片。
数不清人脸，看不完情绪，纷杂得像地碎玻璃。而他跪在地上捡，手指被割出无数血口。
在刚才最后场碎梦里，他看见……母亲。
美貌凋零，神情恍惚，喃喃地重复着什。
陆缜在惊悸中醒来，忽然意识到，他似乎找到第二场梦门票。
……
陆缜低头看看手机。
楚殷考全市第，打赌赢隔壁学霸，全校都在夸她。
陆缜勾着唇角笑起来。好棒啊。
少年坐在床边，身上白色体恤松松垮垮，露出皮肤很苍白，能看到皮下淡青色血管。
苏毓敏手忽然颤。
陆缜用最多耐心，静静地等。
不知道过多久，久到陆缜觉得辈子都快过去，他才忽然听到苏毓敏低语声
陆缜隔着病房门玻璃，看到她坐在床头，摇摇晃晃地看着窗外月亮。
从很多年前她开始表现出抗拒之后，陆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走到她面前过。
但今天，陆缜扶着门把手，慢慢地推开门。
苏毓敏开始并没有发现他。
等到她发现时，陆缜已经走到她床边，沉默高大少年，投下片阴影。
那天晚上那道冰冷、叫他去死声音，再次浮上脑海。
他还能自
欺骗吗。在知道那有可能是真之后。
陆缜捏着衣角，套上衣服，松散黑发底下双眼半阖。
就算知道会死。
他也得承担。
就像那天他在月亮底下告白之后，迎来第场梦。陆缜有种预感，他可以在母亲那里找到答案。
在痛苦里找到最痛，然后……明白切。
陆缜起身，脱下皱巴巴衣服，赤裸着上身从衣柜里扯出外衣。
潜意识里有道声音在问。
……要走进去吗？
他犹豫很久，还是忍不住，给楚殷发条祝贺信息。
[恭喜啊]
消息发出去，点雀跃还来不及爬上心尖，更深更惨烈闷痛就再次浮上来。
陆缜摸摸心口。
这样很好，这种痛苦，和她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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