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程站在院口,身后跟个男人,两人都是惊讶地看着她。
“以为你还在睡觉呢,你怎起得那早?”
方灼丢下手里草,搓搓掌心。
“这是刘叔,搞扶贫工作。”叶云程介绍说,“今天中秋,他送月饼和礼物,你快过来吃早饭。”
虽然是叫刘叔,但男人长张娃娃脸,看着挺显年轻,
昨天那窝小鸡还装在纸盒里,摆在墙角,现在正安静。
方灼给它们倒点水,又放点昨天晚上剩饭,扒片青菜最外面奄菜叶,撕碎放进去。
鸡长大以后是很能吃。到时候可以去捡点地里菜叶子,用粥或剩饭,拌点麦麸跟米糠给它们吃。
但是麦麸和米糠不能多加,会影响鸡下蛋。
给它们安排好后,方灼转身去鸡圈。
她回这个说再也不回来地方,却只留下这样句话。
所以呢?
她短暂生,前半生凄苦,后半生懊悔吗?
再后面内容方灼没有看下去,她用力合上笔记本,将它放回到原位。
她不知道后面是不是还有关于自己笔记,即便有,想必也不是什善良话。
得很用力,哪怕隔几十年还清晰地保留着。大抵是“活该”、“为什”、“不如去死”,之类词。
这样状况维持段时间,叶曜灵开始变得沉稳,笔记上只用来记录账目。
各种零碎,毛、两毛,后面多起来,但也就几块。
她在攒钱。
“要走,再也不回来。”
鸡圈还没有整理,以叶云程手脚确不大方便。里面好些石头杂乱地堆砌着,各处都是杂草。
方灼卷起衣袖和裤腿,先将里面垃圾大致清理出去,把不平整石头摆放到墙边,尽量腾出块空地。再把杂草给拔。
个小院子大概有二十来平米,看着不大,但因为长久荒废,要整理干净很不容易。
方灼弯着腰,等回过神来时候,日头已经变得毒辣。她汗流浃背,腰腹发酸,没有防护双手满是泥渍,火辣辣地疼。
“方灼。”
按照她名字,她应该是个很炙热人。
可是她世界经常出现雨季,好像哪里都很冰凉。
要说为什,或许从很早以前就注定。
她母亲叫叶曜灵,曜灵是太阳意思。太阳早早陨落,花草又怎能长出叶子?
方灼在桌前坐半晌,交握着双手怔怔出神。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便从书包里翻出件夹克外套,穿上去,揣着衣兜走出房间。
最后行字冷冰冰,页脚有被打湿痕迹。
方灼犹豫着,又往后翻几页。
发黄纸张上,黑色水笔,用成熟字迹清楚地写着:
“宁愿没有生过这个孩子。”
方灼脑子像被重锤狠狠击,心跳猛地加速,视线不敢再往下多漂游个字,迅速拉起来,注视着野花繁茂窗外。在那骤然加快血液流动中,她世界变得片空白,然后淅淅沥沥地淌下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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