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阮家那帮富贵种才搬到哈拉雷没多久,在富人区边缘租处平层公寓,要是按照阮二和沈大小姐意思,他们住不惯这小房子。但是阮成锋强迫他们搬进去,因为必须留钱给阮云庭做康复,他们那时还心存侥幸,以为阮云庭业已开始萎缩小腿肌肉能够得到恢复。
无论如何女儿是亲生,所以阮二他们也没纠结什,只是对公寓周边环境略有微词。阮成锋专门挑个深夜带刀独自出去巡圈,除撞见几个醉鬼也没遇到什,于是便安慰父母说这片治安还凑合,等他多赚点钱以后再想着住独栋吧。
他突如其来点小善心捡回戈鸣,让这小脏狗在储藏室里睡几天,给几顿饱饱吃喝,眼看着瘦到皮包骨小孩渐渐恢复些气色,也没有再继续圣母上身,准备点钱,让他哪儿来哪儿去。
戈鸣密而翘细长睫毛掩下眸光,说:“不要钱。”
然后就拎起直没离身皮质小口袋走。
当陆地巡洋舰在滚滚烟尘中驶离哈拉雷国际机场时,戈鸣偏过头眯起眼睛,避开烈烈日光下纷扬起细细沙粒。他朝向机场警戒区,隔着密密麻麻棘刺铁丝网,视野尽头架飞机正缓缓降落。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是架来自东南亚国家专机,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巨大银色铁鸟徐徐收起起落架,然后平稳落地滑行,渐渐没入他所不能看到跑道另头。
他无所事事地看会儿飞机才反应过来,阮成杰把车开走,他该怎回去?然而这个不是什大事,暖暖日光照下来,戈鸣心情颇为愉悦地踢开块小石子,双手插在兜里随便朝向个方向就慢悠悠走去。
他这年二十四岁,单眼皮,眼尾生着颗非常小浅褐色泪痣,这让他娃娃脸看起来更为稚气。然而在密密长睫毛遮掩下,他瞳孔是淬过火冷兵器。阮成锋曾笑着揉过他短茸茸发,说:“小狼崽子。”
他当时反应是冷哼声,说:“六岁时就杀过狼。”
阮成锋耸下肩膀,看着那个单薄背影走出公寓,顺便还很有礼貌地轻轻阖上门。
他没把这个当回事,那阵子阮成锋满脑子想都是如何短平快地多挣点钱。以往两年他已经在哈博罗内攒不少进可
阮成锋大笑,问他是在哪里杀?儿童乐园?
他呲下牙,露出白森森犬齿,没有去刻意解释什,非常无谓地任由这个刚救自己性命年轻男人笑个够。
毕竟,无论是什人,面对着个看上去简直是未成年小孩,听他说在屁大年纪就能手刃猛兽,只是场大笑已经算是客气。
他被阮成锋从贫民窟里捡到时十六岁,不过看起来最多十四,细长手脚,面孔稚嫩。在疟疾多日侵染之下,张脏污不堪脸上,只剩下双眼睛亮得吓人。
救命恩人很快就知道自己捡回来确实不是小狼崽子,而是个不折不扣杀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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