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床榻旁，面庞消瘦，形容枯槁，碧眸
眨不眨地看着她，眸中烟海浩渺，暗流无声翻涌，冷冷
寒芒点点升起。
瑶英抬起手，“和尚……”
开口，她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喉咙火烧火燎。
昙摩罗伽直起身，凝视着她，气息冰冷，慢慢靠近，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双臂点点地收紧，力道放得很轻，生怕弄疼
她，气势却越来越冷厉凶狠，像是再也不会松开手。
“公主醒！”
后来她认识到自己处境，开始次次和运道抗争。
阿兄活着，和尚活着，西域光复，乱世已平，她如释重负，身体轻盈地在绵软云絮间游荡，越飘越远，越飘越高，记忆慢慢淡去。
痛苦，艰辛，酸楚，欢乐，所有切都离她远去。
她有点累，想继续这
沉睡下去，但是脑海深处隐隐约约有道声音在提醒她，她得醒过来。
她不能认命，次不行，再来次，不管多少次，她都不会放弃希望。
昙摩罗伽从梦中惊醒，看着双眸紧闭瑶英。
李仲虔和亲兵说，这样事发生过几次……她醒来时，如释重负……她要他和李仲虔好好照顾自己，她眼中没有惊讶，只有担忧和不舍……上次她醒来时，副若无其事模样，笑着说只是小毛病……她阻止李仲虔杀李玄贞……
他碧眸微张，眸底暗流无声涌动，眨不眨地看着她。
不管她从哪里来，不管是谁让她来到他身边，不管她身上有多少秘密。
既然来，就别想离开。
昙摩罗伽紧紧抱着瑶英冰冷身体，沉沉睡去。
他不再抄写经文，不再诵经，他守着她，为她擦洗，为她梳发，今日如是，明日如是，日复日，年复年。
时光荏苒，弹指芳华。
好像不过是眨眼间，又好像过很久。
怀中她忽然发出声轻微呢喃，眼睫颤动。
惊呆众人反应过来，毕娑、蒙达提婆几人长长地吐出口气，缘觉尖叫着，满屋子乱转，最后朝着东边方向跪下来，叩头感谢神佛。
声音传到外面，片此伏彼起欢呼声。
李仲虔冲进
她要活下去。
道金光破开云雾，她仿佛被无形力量扯回去，疲惫身体再次充满力量，暖流涌过四肢百骸，继而是酸疼僵硬。
无数道声音涌进耳朵。
焦急，迫切，恐惧，叽叽喳喳。
瑶英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双血红双眸。
她敢走话，他要把她找回来。
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
瑶英睡长长觉。
这觉很深，很沉，枕黑甜，踏踏实实，像幼小时在母亲和兄长爱护下酣眠，那时她无忧无愁，每天只要乖乖吃药吃饭就好。
她回来。
欢喜填满昙摩罗伽眉眼。
下刻，他看到在榻前等待自己，垂垂老矣，风烛残年，脸上爬满皱纹。
他等她整整生。
风从罅隙吹进内殿，烛台冒起缕青烟，烛火熄灭，清冷月华涌进毡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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