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别哭。
他低头，看到自己
手腕，
条红色发带紧紧缠在上面。
他这生本该孤独前行，正如菩萨让他看到，孤独地活着
头顶引路菩萨怒喝，幡旗猎猎飞扬。
那道从风中传来声音微弱，模糊，如蝶翅扇动，清风拂过，不能掀起点波澜，却又坚定、执着地呼喊着。
“罗伽……罗伽……”
昙摩罗伽停下脚步，回头。
他好像忘
什
。
而他，飘离于半空中，看着自己短暂生从眼前闪现，面无表情。
菩萨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生死涅槃，犹如昨梦。痴儿，你随
来，便可摆脱五蕴之苦，自此四大皆空，得无上谛听。”
昙摩罗伽抬眸，望着云端璀璨辉煌楼阁殿宇，语不发。
菩萨横眉怒目：“痴儿，难道你想堕入阿鼻地狱，自此忍受无尽折磨！”
昙摩罗伽俯视脚下，看不见深渊里，众罪人在铁壁饱受煎熬。
殿外喊杀声穿云裂石，手中佛珠冰冷，佛像威严端庄。
他端坐着，慢慢合上眼睛。
他累。
但他没有倒下。
幽冷长夜，他坐化于佛殿，到死，依然守卫着圣城。
百姓争取更多撤离时间。
多跑个人，便是个人。
至于他，早已看到自己结局。
毕娑哭着要带他走，他微微笑。
“是圣城王，是王庭佛子。”
美妙吟唱、佛陀于众菩萨辩经、引路菩萨饱含引诱催促在天地间回荡，那道微弱嗓音颤颤巍巍地飘过来，绊住他，他被牵扯着，心中无悲，也无喜。
那道声音又响起来，夹杂着隐隐约约哭音，摧人心肠。
“罗伽……你答应，等着你……”
这道声音无比熟悉。
瞬间，昙摩罗伽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疼。
菩萨愈加威严，摇动幡旗，霎时漫天雷鸣。
“乃引路菩萨，为你指引往生之路，痴儿，还不随来！”
昙摩罗伽闭目片刻，再睁开眼睛时，眸光寒凉如雪，没有丝烟火气，举步跟上菩萨。
……
脚下风云涌动，红尘滚滚人世间里，突然有道声音遥遥传来，呼唤着他。
生来便没有刻放松，死时亦不敢松懈。
殿外片嚎啕大哭。
僧兵按照他吩咐，没有公布他死讯，海都阿陵对他始终还是有几分畏惧忌惮，没有贸然攻城，圣城又坚守段时日。
但是他太多天没有露面，海都阿陵最终还是发现端倪，攻入圣城。
当北戎铁骑冲入王寺，看到那尊依然端坐于佛前尸骸时，震撼不已。
“走吧，护送妇孺离开，你是近卫军统领，你职责是护卫百姓。”
毕娑泣不成声。
他脸上没有丝波澜。
北戎铁骑势不可挡，攻城器械更是威力巨大，架架抛石车向城内抛出巨石，轰隆巨响震天，碎石如骤雨般落下，屋瓦殿宇应声碎裂垮塌。
他盘坐于佛像前，筋疲力竭，完全靠意志力强撑着没有倒下，就如具行尸走肉，只剩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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