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多法师双手合十,道:“众生皆为凡人,为欲念所迷惑,执迷不悟,无法求得解脱。王也是凡人,欲念天生,王自幼修习佛法,只需以修习磨炼,欲念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破开云雾,便能证得菩提。”
昙摩罗伽淡淡地道:“只要看到她,就无法抑制欲念,看不到她时,眼前依旧会浮现出她模样,诵经念佛也无法遏制,想要将她困在身边,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
“王。”
许久后,毕娑骑马找过来。
昙摩罗伽收回视线,拨马,身上积雪扑扑簌簌落下来,“派人跟上去,护送她回高昌。”
“是。”
昙摩罗伽提起缰绳,径直回王寺,脱大氅,走进石窟。
亲兵在旁道:“公主,落雪。”
瑶英出会儿神,叫来送行缘觉,小声吩咐:“不放心……法师若有事,你定要给报信。还有,蒙达提婆他们每天说什,法师换什药,你也要五十写信告诉。”
缘觉点头如捣蒜:“知道,公主,定会给您报信!”
雪落纷纷,天色愈发暗沉,亲兵怕天黑之前赶不到驿舍,过来催促,缘觉也提醒瑶英别耽搁行程,她裹紧披风,轻轻夹下马腹,在亲兵簇拥中拨马转身。
狂风肆虐,层层阴云怒吼着翻卷涌动,荒原望无际,漫天雪花飘洒,在旷野中蜿蜒长道直绵延至天际处,车队行走其间,渐渐被风雪吞没。
。
“千万别运功……遇到急事,让毕娑和巴米尔去处理,法师,你要好好养伤。”
她说着说着,心中不舍,笑笑。
“你要好好,别让担心。”
昙摩罗伽应,为瑶英戴上联珠帷帽,扶她上马,自己随后上匹马,罩面巾在脸上,遥遥缀在她后面,送她出城。
石窟里点数百支蜡烛,灯火熊熊燃烧,光线炽热,似乎能吓退世间切邪魔外道。摇曳烛火映在壁龛里座座端庄威严佛像上,众佛默默伫立,无言俯视脚下他,横眉冷目,庄严沉静。
维那提多老法师应召而来,拄着法杖,走进石窟。
“王为何而来?”
昙摩罗伽抬头,看着密密麻麻壁龛里那座座肃穆佛像,道:“动欲念。”
他清冷嗓音在寂静石窟里回荡,烛火闪动,光影变幻,众佛似在怒目瞪着他,谴责他邪念。
昙摩罗伽勒马立在高处,目送车队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雪花落满他肩头。
天色暗沉下来。
他动没动,成座雪人。
……
阴云低垂,车队驶出长街,北风呼啸而过,吹在脸上,凉意入骨。
有人在道旁为友人送行,琵琶声高亢悲戚,萧瑟沉郁,被猎猎长风吹散,穿过层云,在半空徘徊缭绕,直如杜鹃啼血,说不尽悲凉凄冷。
瑶英扯紧缰绳停下,明明什都看不见,还是抬头遥望圣城方向。
风吹起帷帽飘带,脸庞忽然凉。
她抬起手,掌心凝聚起点点冰凉,有什东西融化在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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