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他恶念,终究盖过理智。
见他直沉默,瑶英岔开话题,问:“法师,想不想吃什?”
她语气轻快,眉间带笑。
似乎不论发生什,她都能笑置之。
昙摩罗伽垂眸不语。
李仲虔是使团正使,通商文书还没定下来,李仲虔不可能没有选定代替他使者拔腿就走,而且瑶英不会就这离开,至少会给他留封信……
昙摩罗伽可以找出很多理由来证实他们离开太蹊跷。
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即使没有这些可疑之处,他也会追上去。
明明知道是徒劳,还是克制不住。
屋中寂静无声,两人半晌没说话。
等昙摩罗伽喝水,瑶英放下碗,瞥眼他苍白脸,道:“法师,以后这种事情让毕娑和缘觉去就行……你本来就伤势沉重,反复发作,得好好调养身子,要听医者话。”
前晚他摔下马背,她拖不动他,想背他起来,刚走两步就摔,无奈之下只能请李仲虔来帮忙。他昏睡天夜。
昙摩罗伽没有回答瑶英话,目光停在她脸上,问:“有没有受伤?”
这是他苏醒过来说第句话。
气神情,商量几句话,退出去。
他掩唇轻轻咳嗽。
瑶英立即起身,倒碗水,“法师,喝点水。”
她扶昙摩罗伽坐起来。
他斜倚凭几,袈裟袖摆带起阵气流,就着她手喝完碗水,期间,两道清冷目光直直地凝望着她,眼睛眨不眨。
昙摩罗伽凝眸看着她。
他记得昏睡前,
未修行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参禅后,见山非山,见水非水。悟后,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
心中有佛,处处皆菩提。
心中有她,见佛如见她。
他心里有执念,即使在佛陀前诵经千遍万遍,也化不开。
天之内,他亲眼看到她被刺杀,以为要和她死别,等她醒过来,他半天回不过神,怕她担心,也怕自己在她面前失态,回到王寺养伤,想整理好思绪再去看她,还没冷静下来,又传来她离开消息。
瑶英怔,心里酸酸,暖暖,摇摇头,道:“没有受伤,那些人带走,是想用来逼迫李玄贞。”
她简要地说前晚经过。
“阿兄刚收到信时候,怕身边还有他们内应,不敢声张,对缘觉说们有事要提前离开……缘觉和毕娑都以为真走,法师怎知道是被掳走?”
毕娑说,昙摩罗伽是独自人离开,他们都没有发觉,以为他是去和她告别,没想到他找到李仲虔,及时把她救出来。
再晚点,没人能追踪到死士踪迹,李仲虔想找到她就难。
瑶英自觉脸皮很厚,不过被他用这种专注眼神看着,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抬眸和他对视。
昙摩罗伽挪开视线,神情平静。
她在这里,好好,没有走,没有出事。
瑶英心里暗笑。
他清醒时候果然不敢多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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