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句,不等她回答,手上力道已经放轻些,云絮般柔和。
瑶
“要擦哪里?”
瑶英洗手,拖着蚌盒,问。
昙摩罗伽不语,直接从她手里接过蚌盒,坐直些,两指蘸取药膏,示意她卷起衣袖。
瑶英愣,“没事。”
她还以为这药是要给他腿上擦。
他看着她,点点头。
“甜。”
很甜。
瑶英笑着说:“在家乡,刺蜜是贡品。”
刺蜜是骆驼刺上分泌凝结种糖粒,从前西域经常把它作为贡品呈献给长安。她今天买瓜果时候看到有几包刺蜜,难得糖粒有小葡萄那大,都买下来,包给李仲虔,剩下打算给昙摩罗伽,他常吃刺蜜,定很喜欢。
碗,仰脖,动作优雅,速度倒不慢,很快喝完。
瑶英递盏水给他漱口,想起自己送来捧盒,拿起来打开,捧出里头只羊皮袋。
“法师,这是回圣城时候在路上买,正好解苦味。”
她笑着坐回榻边,解开羊皮袋,拉起昙摩罗伽手,让他摊开掌心,拿张干净帕子垫着。
手心微凉,昙摩罗伽低头,灯火下,捧晶莹剔透、状如琥珀、大小不黄白色小糖粒落进他掌中帕子上,糖粒饱满圆润,色泽鲜明。
昙摩罗伽抬眸看她,面色比刚才好看些许,温和而又不容置疑地道:“涂点药,好得快点。”
瑶英只得坐下,卷起袖子。
昙摩罗伽俯身,先用帕子拭净她手腕,然后轻轻抹上药膏。
带有薄茧指腹温柔地碰触伤口,药膏微凉,青肿地方阵细微辛辣刺痛,瑶英不禁轻轻嘶声,身上滚过战栗。
昙摩罗伽立刻抬眼看她,两道目光如电光闪过,双眉略皱:“疼?”
“可惜今天在宫门前挤掉包……”瑶英不无遗憾地道。
昙摩罗伽心头微颤,想起白天见到她时,李仲虔不在她身边,后来李仲虔匆匆赶过来,手里好像拿几包羊皮袋。
被百姓围着讥讽谩骂时,她心里想着是几包他以前常吃刺蜜?
他坐着出会儿神,拢起帕子,把没吃完刺蜜放在枕边,视线落到瑶英手上,轻声说:“那边有药。”
瑶英按着他指方向找过去,翻出只银蚌盒,打开来,股清冽药香。
股淡淡甜香弥漫开来。
“今天刚好有人卖这个,记得法师常吃它。”瑶英道,“问过医者,刺蜜能滋补强壮,止渴,止痛,和法师正在服用药不相克。这可是今年头批刺蜜,买下来时候里头还有枝叶,都挑拣干净,法师快尝尝。”
昙摩罗伽沉默会儿,拈起块微黄刺蜜,送入口中。
刺蜜细腻柔软,入口肥浓鲜润,点微带酸味甜意在舌尖炸开,慢慢溢满唇齿,滑入喉咙,紧接着,齿颊余香,浸入肺腑,直甜到波澜不兴心底最深处,他仿佛能感觉到血液汩汩涌动,僵硬四肢微微泛起酸麻之感。
瑶英巴巴地看着昙摩罗伽:“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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