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既不得罪瓦罕可汗,也不得罪海都阿陵,更不会得罪昙摩罗伽和她,他和每个人都保持着微妙合作关系,哪方势力强大,他就偏向哪方,任你搓圆捏扁,他始终能找到求存之法。
所以,可以和他合作,但不能完全信任他。
瑶英含笑说:“明白,尉迟国主什都没答应,今天也没见过尉迟国主。”
尉迟达摩眸中精光闪。
两人四目相接,都领会对方意思。
高昌几代国主都在想办法联系中原,从尉迟达摩祖父到他父亲,再到他,虽然希望渺茫,他们仍然心存希冀,最后杨迁行人踏上东归之路,前前后后几十年,无数儿郎前仆后继,只为请求中原发兵。
杨迁枯骨和万言书被人发现,还有更多杨迁和信件永远埋藏在流沙之下。
忍泪失声询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
瑶英看着尉迟达摩眼睛:“上代国主不知道中原是否统时,尚且冒险派人向中原请求援兵,东归之志何等坚定,那时朝廷无暇西顾,如今中原统,魏朝兵强马壮,国主身为尉迟家之后,难道会拒绝和魏朝结盟?”
听她念出信,杨迁神情激动,虎目含泪,父亲为他起这个名字,就是要他时刻谨记他们是被迫迁至高昌,他当继承祖父、父亲遗志,誓死归国!
道。这句话其实说正是尉迟国主这样人。”
尉迟达摩挑挑眉。
瑶英接着道:“国主能屈能伸,弱小时能够忍辱负重,当国主壮大时,也能化作只凶猛雄鹰,翱翔天际,展壮志。”
尉迟达摩能和杨迁成为朋友,能默默支持杨迁联系中原,岂会是毫无斗志懦弱之辈?
“此外,敢冒着风险来见尉迟国主,还因为封信。”
“听说公主招募义军,雇佣商队,赎买被贩卖为奴河西人…
他看向尉迟达摩,字字道:“达摩,你还在等什?们这些年费尽心思联系中原,不就是为请求朝廷发兵吗!”
尉迟达摩双手搭在凭几上,红发披散,姿态闲适,像喝醉似,褐色双眸浮起朦胧之色,漫不经心地道:“什都没答应。”
杨迁额前青筋,bao跳:“你——”
瑶英笑笑,拉住快要,bao跳而起杨迁,和尉迟达摩对视。
尉迟达摩很谨慎,这几年他默许杨迁联络各地义士,自己却从没露过面,假如杨迁事发,他可以撇清干系,把杨迁推出去当替罪羊。
瑶英字字念出封信,最后道:“……誓死归国,遥盼王师。”
她念是多年前送抵长安封求救信,由高昌上代国主亲笔所写。当时在位皇帝是朱氏,正值各地爆发起义,朝廷自顾不暇,朱氏忙着南逃,哪还顾得上几千里之外求救?
李德登基之后,让朝中大臣传看尉迟国主信。
那时,他和幕僚认为求救信年代久远,不必理会,命大臣传看,是显示朱氏无能,二是暗示他想收复河西。
瑶英听李仲虔提起过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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