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前前鸦雀无声。
郑景目露诧异,薛五反应比他更强烈,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昔日那个骁勇善战、高大壮硕李仲虔,不仅消瘦得形销骨立,站都站不稳,连锐利眼神也不见,
薛五吓得蹦三尺高。
郑景迎上去。
薛五呆呆,暗骂郑景不怕死,咬咬牙,示意周围埋伏卫兵提高警惕,也跟上去。
马车直驶到石阶前才停下,千牛卫尉官让捧着诏书太监在旁等着,手执长刀上前喝问:“圣上旨意在此,卫国公为何不下车听旨?”
护卫言不发。
郑景从容镇定,薛五却怎也冷静不下来。
他踮脚望着长街方向,啐口,低声道:“你初为朝官,根基浅薄,才会被打发到这里来迎接卫国公,那些人就是成心!待会儿卫国公到,随手砍你刀,难道圣上会怪罪他?们就是来给卫国公撒气!”
郑景垂眸不语。
薛五笑,讥讽地道:“郑三,你没听说过贺兰阳事?”
郑景摇摇头。
魄散,只想找个地缝躲进去。
那道冰冷眼神郑景记忆尤深,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脊背生寒。
那时,他真心求娶文昭公主,李仲虔眼神就像是要立马砍他脑袋。
现在,文昭公主死。
孤独地死在千里之外,死之前不知道受多少折磨。
尉官眉头紧皱,大声重复遍:“圣上旨意在此,卫国公还不下车接旨?”
车帘动不动,护卫也没吭声。
尉官大怒,拔步上前,掀开车帘,看清车里情景,呆呆,下意识后退两步。
郑景和薛五顺着他视线看去。
道虚弱瘦削身影在护卫搀扶中下马车,立在地上,身子打几个晃,抬起头。
薛五凑近些,压低声音道:“前年圣上和南楚争夺荆襄时候,曾经大败场,谋臣贺兰阳提议将文昭公主下嫁,以换取荆襄豪族支持,卫国公当时人在战场,闻言大怒,率轻骑三千突围,解荆襄之危,之后提刀冲入大帐,当着圣上面手刃贺兰阳,刀下去,满帐都是血。”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在文昭公主婚事上谏言。不然,们这些人哪有机会提亲?”
薛五又哆嗦起来,冷汗涔涔。
“不是在吓唬你,这次卫国公回京,定会杀几个人泄恨,圣上愧对文昭公主,绝不会问罪,得罪过卫国公,今天说不定就是卫国公锤下亡魂!”
他话音刚落,长街传来马车轧过地砖辘辘声,白衣护卫簇拥着辆马车缓缓驶近。
那个打断崔大郎条腿李仲虔能善罢甘休吗?
朝中*员都知道答案:不能。
太极宫和东宫加强警戒,王府亲兵被打散分调至各个衙署,李仲虔身边只剩下谢家亲兵,*员们仍不放心,把谢家亲兵也打发走,只允许李仲虔带二十人入城。
区区二十人,翻不天。
而且李仲虔已经成废人,连擅使金锤都拿不动,不然李德怎敢放他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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