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达提婆拦住般若,问瑶英:“热水?这样不会加重肿胀吗?”
瑶
要不是亲眼所见,瑶英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命悬线男人就是前几天那个率领千军万马吓退海都阿陵佛子。
那道道如群山移动洪流曲线中,唯独他身绛赤色袈裟,耀眼夺目,睥睨天下。
身姿清朗而伟岸。
有谁知道他当时正咬牙承受着可怕病痛折磨?
这个男人意志该是何等坚韧,才能让他支撑到今天?
般若和其他几位亲兵跪在内殿榻前,神色哀戚,双眼哭得通红,看到瑶英被带进来,立刻跳起来。
“妖……”
瑶英没理会他,走到旁边书案前,挥而就,写出她知道药方。
蒙达提婆拿起细看,失望地摇摇头:“这个药方中起奇效当是这个水莽草……贫僧带来所有药物中,没有能代替水莽草。”
“水莽草?”瑶英眼神闪烁下。
,看淡生死,要不是实在赞赏昙摩罗伽才华资质,不会和瑶英说这多,正欲放弃,闻言,精神振。
长安和圣城八千里之遥,七公主送他药刚好能减缓昙摩罗伽痛苦,如今七公主又因缘巧合地出现在圣城——兴许这切都是佛陀安排。
蒙达提婆带着瑶英穿过长长廊道,从侧门进内室。
层层厚重金丝幔帐密密匝匝低垂,从外面看,内殿片漆黑。
侍者掀开帷幔,道道灿烂金光陡然倾泻而出。
他是圣城王,是西域百姓心目中神,所以即使痛不欲生,他也得肩扛起这个注定陨落佛国。
瑶英不由得心生感慨,上前几步,揭开锦被。
般若大喊:“你想干什?!”
瑶英看都没看他眼,掀起昙摩罗伽袈裟,手指摸摸他肿胀腿,“取些热水来。”
般若大叫着要亲卫赶走她。
床榻旁传来哇哇大哭声,般若大叫:“法师!”
蒙达提婆疾步走到榻前,看着床上面如金纸昙摩罗伽,长长地叹口气。
瑶英从他背后探出半个脑袋,视线落到昙摩罗伽脸上。
烛火照耀,他躺在白底绣金纹衾被里,眼底青黑,双唇惨白,俊美面庞上爬满虚汗,两道浓眉紧紧皱起,显然在极力忍耐痛苦,却没有发出点声音。
衾被掀开角露出他肿胀得近乎发黑双腿——这些天,他居然就是靠着这双腿上马下马,坐在马背上号令千军吗?
瑶英抬手遮住眼睛,慢慢适应眼前光线。
殿中数百支蜡烛熊熊燃烧,烛火辉煌,恍如白昼。地上铺设织绣兽纹波斯地毯,脚踩上去像踏足云端般柔软,四面镶嵌宝石珠帘轻轻晃动,斑斓华丽,流光溢彩,墙壁上精细金漆雕刻壁画似在闪颤金光中潋滟浮动。
瑶英晃得头晕眼花——摸黑进入圣城,没看到王宫全貌,她以为王宫和她傍晚所见那片土崖样雄峻冷肃,不想正殿居然如此华美靡丽。
可想而知王庭有多富裕。
难怪两代北戎可汗都对王庭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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