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彪和队身穿窄袖袍护卫已经等在长廊外,行人跟上谢青,把他围在最当中,护送瑶英出府,送她上辆马车。
车轮轧过青石砖地,轱辘滚动。
瑶英靠着车壁,眼神空茫。
掌心里明月珠滚落出来,砸在车厢里,咕咚声。
瑶英望着明月珠,呆呆地出会儿神。
你答应会平安回来。
侍女们哭出声:“贵主,您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大王生前最疼惜您……”
这几声嚎哭像水倒进沸腾油锅里,立即炸开锅,守在屋外庭前仆人、侍女、府中姬妾全都跟着放声嚎啕大哭。
连绵哭声中,道高大身影穿过长廊,拨开乌压压人群,大踏步走进内室,走到瑶英跟前,单膝跪地。
“谢某唐突,请公主恕罪。”
她从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结局,不该自不量力地试图更改李仲虔命运。明明知道李玄贞会是最后胜者,她为什不明智点,选择投靠李玄贞呢?
那样话,她不必这小心翼翼,不必瞻前顾后,事事谨慎。
可李仲虔是她相依为命兄长啊!
是抱着不能下地她去庭前看杏花兄长,日复日耐心喂她吃药、握着她手教她写字读书兄长,是不顾生死、孤身人穿过战场,从死人堆里救出她,背着重病她翻山越岭,徒步走千里路兄长。
瑶英低头,从枕边摸出那枚李仲虔送她明月珠,闭闭眼睛。
李瑶英醒来时候,听到片此起彼伏悲凉哭声。
床榻前跪地侍女,个个惊惶不安,不停拭泪。门前、窗外、回廊里人影幢幢,刻意压低交谈声中时不时响起几声抽泣。
瑶英茫然片刻,坐起身,发现手边揉皱战报。
阿兄死。
她以后没有哥哥。
耳畔仿佛响起李仲虔低沉笑声,带着掩不住得意:“喜欢吗?”
“拂林国夜光壁,也叫明月珠,阿兄看到它就想到家小七。”
“小七,别怕,阿兄
言罢,站起身,抓起瑶英手,扶她下床,扯过件披风将她从头到脚裹住。
侍女们惊叫出声,慌忙爬起来阻止:“放肆!”
谢青没有理会侍女,扶着瑶英胳膊,让她站稳。
瑶英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双腿绵软,刚下地,整个人往下栽倒。
谢青犹豫下,打横抱起她,出内室。
即使知道他们只是李玄贞成长道路上毫不起眼牺牲者,即使保护兄长代价是无故呕血、和天命之子为敌,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那天还是来。
他们说好起去东都看赛龙舟,她连衣裳都准备好。
瑶英攥紧明月珠,眼泪掉下来。
阿兄,你骗人。
这世上对她最好人不在。
永远站在她身前保护她、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爱兄长,再也见不到。
从此以后,这处处风霜刀剑乱世,只剩她自己个人。
阿兄,别丢下,害怕。
瑶英呆呆地坐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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