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久,何川舟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凭她经验判断,应该是般——短袖上起线头,裤子颜色发陈,款式简朴。鞋子倒是挺新,可做工并不精细。
被她审视目光扫到,王熠飞有点不大自在地站起来,在客厅荡圈,顺势走向阳台。
何川舟抽出烟,夹在手指转两圈,又塞回去。跟着走出去,斜倚在拉合门边,张张嘴,还没开口,天边倏然炸起道红绿色烟花。
火光照亮天幕,随着巨响簇簇迸发,在重重楼影上方更迭消逝
他直很乖,唯次叛逆出走没想到能持续那长时间。
在何川舟愣神功夫,王熠飞从小仓库里找出个花瓶,将花朵朵插进去,装饰好,两手端着摆到书房前过道上,双膝跪下,对着何旭遗照肃穆磕头。
在他即将磕完第三个时,何川舟静悄悄走到他身后,抬脚踹过去。
王熠飞歪着上身回头瞪视,非要将自己程序庄重走完,往边上挪挪,认认真真祭拜。
正常人叩三下,再要用真正大礼四跪十二拜,这位朋友也不懂,磕完十个凑整,终于起来。
几天没打扫,地板上都是灰。王熠飞于是蹬蹬鞋跟,直接走进去。
过鞋柜,右手侧墙面上挂着幅何旭相片。玻璃相框里镶嵌不是黑白照,而是他年轻时张自拍。上头人笑容灿烂,五官英俊。眼睛被玻璃反出白光所掩盖,正显得意气风发。
王熠飞仰头注视,伫立良久,转过身笑道:“何叔原来长这样啊,都快忘。比记忆中要年轻很多,更帅点。”
他笑起来时候,两侧酒窝深陷进去,眼尾向下弯曲,露出跟小时候相似无辜表情,让何川舟感到点熟悉。
何川舟对他印象更多停留在七年以前,之后虽然草草见过几面,但都交流不深。总觉得他没长大。
何川舟已经坐到沙发上,王熠飞安置好花瓶,跟着贴过来。
两人并肩坐着,因许久不见生疏而略显沉默。让何川舟回忆起第次见到王熠飞时,他坐在饭桌前闷不吭声,也是这样不尴不尬场景。
再具体,她有点忘。
王熠飞直拿余光打量她,见她出神,忐忑地唤声:“姐姐。”
何川舟朝他看去。
那时候,何川舟正在B省读大学,团糟糕生活总算趋向平静。王熠飞高中毕业,分数只够上所三本院校。
可能是不希望何川舟再照顾他,也可能是没有办法继续留在A市,脱离未成年禁锢,他迫不及待地选择逃开,走之前担心何川舟阻止,甚至没跟她好好打声招呼。
开始几年,王熠飞会主动联系何川舟。只是当时科技尚不发达,两人所有交流都局限在短信寥寥几字里。
他偶尔会给何川舟发几张照片,展示自己新发型。
后来换新手机,就开始隔三差五地给她发各种风景照,以及自己画画,证明自己个人可以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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