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柠不知道为什会有这样冷漠到连自己都毫不关心人。
他更不知道,究竟要经历过什样事情才会将人逼出这种状态。
柏夜息是个活生生人啊,他不是人型血袋。
他只是个……才十六岁小孩。
时清柠眼尾泛红,无声地努力眨下眼睛。
神色如往常冰封。
时清柠早察觉柏夜息缺少人气,他甚至时想不出什能引起对方波动。
在柏夜息眼里,似乎人生已经毫无期盼。
时清柠不敢去想。
他甚至开始怀疑,柏夜息连对钢琴都可能毫不在意。
而且柏夜息衣袖刚刚只卷到肘弯,但就仅仅只是在那瘦可见骨小臂上,时清柠就看到不止个针孔。
时清柠闭闭眼睛。
柏夜息没有说实话。
时清柠想起前几日琴行,想起更往前两人初见,那天柏夜息被十几个人围攻,打得满身脏泞,却只对他说。
“手,没事。”
时家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时清柠伸手,用那个暖手宝,轻轻抵在柏夜息毫无血色冷白指尖。
他低着头,轻声问。
“这是怎弄?”
“抽血。”柏夜息垂眼就能看到少年柔软发旋。
*
翌日。
海城德鑫医院。
今天
清柠应得很乖。
“等妈妈回来和她商量下。”
又叮嘱两句之后,赵医生才离开。
那边阿姨也到下班时间,她却还是放心不下。
“这个暖手宝可以吗?不行再找个大点来。”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年龄变小,他眼窝仿佛也变浅,太容易被模糊。
强压下翻涌酸涩,时清柠轻声开口,声线冷静。
“你在哪里做体检?”
无论怎样,无论多困难。
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如果当真热爱音乐,醉心钢琴,那柏夜息今天下午就不该坚持上课。
他明知道这样会对手有影响。
时清柠分明感觉到柏夜息弹到后来已然体力有缺。
刚才柏夜息拿银勺时会抖,也是因为耗费太多力气。
柏夜息不懂得如何“爱护”……甚至只是“保护”好自己。
你看中手,没有受伤。
时清柠感觉柏夜息似乎从不在乎,不在乎被伤害。
不在乎有痛楚。
他好像对自己身体毫不在意,刚刚给伤口热敷,阿姨将毛巾覆上去时都忍不住皱眉轻嘶,动作小心到轻而又轻,生怕会把人碰得更疼。
柏夜息却连表情都没有变下。
指尖就是对方传来温热。
他说:“做体检。”
体检需要抽那多血吗?
时清柠想。
多到让人唇色都惨白。
时清柠低头看向自己掌心,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什时候拿到暖手宝。
这东西功率似乎还不错,时清柠掌心被温得发热,甚至有些发烫。
可他指尖和指背仍是彻骨冰凉。
“可以,阿姨。”
时清柠温声说着,他送走忧心忡忡阿姨,重新走回来,坐到柏夜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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