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下
她提着葡萄走
过去，在床边
椅子上坐下，把葡萄放到奶奶手里：“奶奶，葡萄买回来，店主跟
说很甜。”
奶奶好像很累，没有说话。
路无坷脸贴在她手背上，跟她说好消息：“这个疗程结束们就能回家。”
“奶奶，想吃饺子。”
立春日。
路无坷安安静静地听着。
“啊，就不奢求那
多，跟你妈
样。”
老太太颤颤巍巍抬手，摸摸路无坷脸：“就希望以后春天能对们宝贝好点儿。”
奶奶那天早上说很多很多，好像就攒着这口气想跟她说说话，就跟这二十年来每次话家常样，很平常很平淡。
说到最后，奶奶说想吃葡萄。
“今天初几？”
路无坷也顺着奶奶目光看眼窗外，她水杯放回桌子上。
“十三。”
“真快啊，”奶奶回过头来，面容和蔼，“回家感觉就像昨天事儿，转眼都这多天过去。”
做完手术在医院躺着这几天奶奶连说句话都费劲，这会儿却好像有用不完精力。
杯水出来，扶着奶奶起来让她喝水。
但喝两三口奶奶就摆摆手：“够够。”
路无坷搁下水杯，又把奶奶扶下去躺着：“奶奶你是太冷吗？”
奶奶嘴唇干到起皮，很苍白，她笑笑：“这哪儿冷？你天天往身上盖这多被子。”
路无坷让她别说话。
窗外天际爬抹橙红，暗夜在逐渐清醒。
奶奶走。
奶奶走那天路无坷被沈屹西接到他家里。
那天晚上她在他怀里睁眼躺整晚。
接下来日子就像梦般，堆繁琐手续，办理居民死亡证明，选坟地，墓地下葬。
这个点医院楼下水果店也不知道开没有，但路无坷还是说：“好，马上去买，你等。”
楼下水果店铺还没营业，但已经开门，店主正在把水果往外搬，路无坷过去麻烦店主给她称斤葡萄。
回到病房后她拉开房门：“奶奶，回来。”
床上奶奶躺着，面目安详，闭着眼睛睡得很安静。
路无坷看着奶奶，带上病房门。
她问路无坷：“立春是不是快到？”
“就今天。”
奶奶喃喃道：“春天到啊，怎不晚来点儿？”
春天对路家来说好像直是个多事之秋，好像只要是坏事，都会堆到春天里生根发霉。
“路无坷，”奶奶嘴里念遍她名字，笑，“你妈妈真会起名，这名儿起得真好，人生路平平顺顺，没有坎坷。”
她拿条棉签沾水，抹抹奶奶嘴唇。
六点多天还没亮，从窗外进来光昏暗。
老太太眼睛澄澈里带着点明亮，看着她。
奶奶自从来这医院就很少有这精神时候，平时都是醒很快就又合上眼睡，今天却很难得地跟她聊上话。
老太太看眼窗外还没亮天，住在八楼，眼望去只有亮着寥寥灯火高楼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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